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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手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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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手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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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秉遗志从师
第二章 助拳展神功
第三章 暗袭无功
第四章 俊逸超群
第五章 轩辕神指清风撤分坛
第六章 歧黄称圣手
第七章 豪雨如奔雷媵蛇神鞭七道惊绝技飞骑走太原巨憝玩盗贪念总成空
第八章 天竺来魔僧绝壁岩洞护禅经慨然谈往中土舞群魔冰天雪谷频现踪一念存贪
第九章 身坠千丈崖怎奈生机未绝万般缘由命腹孕绝世珍无端不翼飞去千里苦奔波
第十章 夜半惊贼双侠出手天马行空
第十一章 菩提存于一念好心终有好报霹雳妄动无名辱人自取其辱
第十二章 潘阳湖中侠隐娓娓孤身千里全道义清凉山上丐门惴惴兄弟绝据分东西
第十三章 语不厌诈恶师爷受愚地室纵囚故示从容丑少年无意楼头惊艳
第十四章 功同将相神功疗沉疴识荆望切玉颜慰相思
第十五章 银雪遍野风涌火狂盗贼肆虐惊马四窜剑光刀影丽妹惩凶
第十六章 以怨报德小人之心易翻易覆种爱难释刻骨相思不即不离
第十七章 为欲成仇天外三尊魂归极乐痴情生恨难成连理誓遁空门
第十八章 龙江三魁自取其辱苗疆四妖断腿丧生
第十九章 羞愧愤极皓首自刃乱云散鬓玉人无恙
第二十章 铁指琵琶金刚不坏环碧山庄两小杳踪
第二十一章 两小身隅孤峰雪地冰天难越雷池一步二女被困阁楼风寒夜黑同作楚囚对注
第二十二章 萍水一面女儿家情思魂断寒塘腿松魔尊者戏弄神丐
第二十三章 天柱金顶武当三老身罹寒冰真气汉水泛舟内方二杰只怨怪手书生
第二十四章 察微知渐为鬼为域弄巧成拙釜底抽薪消弭浩劫端在人谋
第二十五章 劝不如激云梦心毒心狠致招祸由术中有错魔僧借刀杀人反而成全
第二十六章 三峡天险瞿塘湍流邻舟无意瞥仇迹剑阁危道蚕径峡谷洞天诧闻话当年
第二十七章 载发含齿负义良朋天夺其魄自吐蜮谋投德报恩不仁恶友覆载不容罪之胜诛
第二十八章 悔悟减前愆十万功德谆谆嘱咐补修佛家如来毁容恨难忍护犊情深不明偏听痛失掌门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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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手书生
作者:不详
第十七章 为欲成仇天外三尊魂归极乐痴情生恨难成连理誓遁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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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金钩无敌辛蒙在那大树之下,形似疯狂,只是跳跃,两手向空舞动,不时传出一声声断肠惨笑。高黎贡山四魔一声厉啸,平平飞起,去势若电,往那大树之下飞扑。天外三尊者顿感愕然,立止手不战,齐趋前观。九指神丐苍玺脸上已恢复了镇静,对于金钩无敌辛蒙突变找狂,心中了然有数,两眼觑定混元指蒯浚,隐隐含笑。

星河钓客娄雍及竹杖叟洪璜让开两步,他们知道苍玺这种神色,对蒯浚是恨到了极点,绝不让蒯浚活出手中。他们深知混元指蒯浚功力惊人,暗暗担忧苍玺不能一击而中,被蒯浚逸去,那么来日丐帮大难有增无已。不由心弦猛张,面色严肃,较之苍玺一副悠闲姿态,大不相同。

混元指蒯浚面寒似水,两目神光冷电般,炯炯逼视着苍玺,右掌外翻当胸而立,左拳微扬,两指戟举,足下踏着子午。箭在弦上,弦绷堪满,大有一触即发之势。那边树下,大魔华宇用尽手法,未能制止辛蒙狂笑跳跃疯态。其馀诸魔嗖嗖四窜,想解开被点住穴道的那些明椿暗卡,同样无效。

试想他们都是武林奇人,自负甚高,然而不能解开穴道,显然那点穴手法诡异无比,一片狂傲之气,刹时冷了下来。大魔华宇面红耳赤,面对着脸色惨厉,肌肉扭曲,狂笑狂跳的辛蒙束手无策,他认定辛蒙是遭人暗算点中穴道所致,那手法令他脊骨直冒寒气,暗算的人定是在树上突施毒手,但这棵大树枯枝秃桠,并无可资掩藏的地方,分明这人得手之后逸去,不过有一点值得惊疑的地方,那就是这人既有这种绝乘功力,为何躲躲藏藏,难道他还有什么阴谋不成,最蹊跷的是本庄除了自己数人外,并无一人前来。

「莫非他们都遭了毒手吗?」华宇想到此处,不禁冷汗如雨,这神色数十年来首次在他脸上显出,可见他内心骇怕已极。

群魔面上讪讪地聚集在大树下,暗对此事加以猜测,纷纷提出意见,终于下了一个结论,就是对丐门之纷争,决不伸手。天外三尊者心内犹不服气,但目睹这种奇异之事,由不得他们不生出凛骇之意,不过他们都有此一想法,那人露面后,就得试试那人武学精湛到如何地步。

这时大魔华宇挟起辛蒙,与群魔纷纷趋往大厅前,对丐门三老与混元指蒯浚紧张情势竟不加闻问。距大树之后有几棵篁竹,在那竹梢叶繁茂密中,露出一张俏脸,清澈如水的双眸中微微吐出笑意。九指神丐苍玺这时与混元指蒯浚绕着打圈子,愈走愈小,但谁也不肯先出手,想等待有利的时机到来。

要知这等高手过招,往往即在短短一刹那,三招两式便可胜败立晓。辛蒙嗥叫之声,愈来愈惨厉,大魔华宇在没有办法,猛向辛蒙胸后点了一指,只见辛蒙如将死之犬模样,一阵哀鸣,声音渐弱,四肢抽动了一会,便寂然无声。

群魔负手立在厅外观战,表面从容,心情异常紧张,大魔华宇眼蕴泪水,愤恨无比,秦中双怪倏然飞身往后跃走,意欲察看全庄究竟。但祸在眉睫,群魔均有此预感!内心惴惴不安。蓦然。混元指蒯浚沉不住气了,脚步一慢,倏然劈出一掌,左掌两指迅若星泻,往苍玺「期门穴」点去。

这两式都是至刚至猛路子,而且奇诡无伦,最耗内力,掌指未至,已自潜劲逼人。混元指蒯浚在一刻之前,目睹许多令人意外的奇事,又见丐门三老如此有恃无恐的神色,已有大难临头之感,事至如此,不如一拼,或可制胜,是以,尽展平生绝艺以制先机。(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九指神丐苍玺对混元指蒯浚,丝毫不敢大意,他知蒯浚这混元指力,能贯穿金石,腐木蚀钢,左掌吐还击对方掌势,立时横闪五尺,避开混元指力,右掌楂开,风驰电涌地向对方腕脉扣去。蒯浚突然大喝一声,两指倏仰,迳往苍玺扣脉右掌划到,指风嘶嘶锐啸。

九指神丐苍玺大吃一惊,他未想到蒯浚混元指可不缓气绵绵吐出,这混元指最耗内力,每一展用,对本身真元耗损至巨,他知蒯浚存心死拼。此刻,容不得苍玺多作考虑,身形电闪,错步飞出蒯浚指力之下,那知蒯浚身法绝快,那指力登时划在苍玺大袖上,一声裂帛嘶响,一截袖兰随风扬起半空。苍玺惊魂未定,蒯浚身形稍不停留,两指落向苍玺胸后「心俞穴」,这一容他点上,苍玺立时就会心脉震断而死,苍玺一着之差,立遭悬发之危。

那蒯浚何等神速,双指只差两寸就可戳上,苍玺顿感后胸一凉,立即全身猝然一沉,倏的翻身,双掌劈出一股排山倒海的劲力。蒯浚怎么也不会想到苍玺,临危尚能使出这一巧妙的身法,身形悬空,不及闪避,化指为掌,迎着劈来掌力下压。

只听得「蓬」的一声,两股掌力一接,蒯浚身形腾起半空倏又飘落下来,苍玺双腿一缩,风快立起,双目怒睁。两人都是胸头气血狂翻,苍玺先前被蒯浚抢先出乎,差点命丧在混元指下,此刻,蒯浚双足甫一沾地,双掌当胸劈出一招「推山守鼎」,双掌凝足平生劲力而发,狂飚骤起,凌历无俦。

蒯浚措手不及,当堂被震退四五步,苍玺趁此展出一套奇绝无伦的「劈空掌」法,强劲如潮,绵绵推出。蒯浚乱眉一竖,步法登时走了开来,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神诡无匹,走的迷踪路子,双掌亦立时亮开,左掌右指倏忽攻出。

两人每一招劈出,均带有划空啸声,力能裂石碎碑,近身周遭气流激荡不绝,沙飞石走。十数个照面过去,蒯浚混元指力益呈神威,指风嘶啸,如同花影缤纷罩向苍玺身形。然而苍玺虽未落败,但仍然畏惧混元指力,晃身游走,觑空拍出劈空掌力,不过身法绝快,非明眼人不能看出。

但场外均是武林极负盛誉的人,何能瞒过他们神目。星河钓客娄雍见状皱了皱眉头,暗对竹杖叟洪璜道:「蒯化子这几年功力精进太多,苍老大恐非其敌,不如我们也出手,为正门规,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竹杖叟点一下头,倏然长身,右臂一探,竹杖疾出,点向蒯浚胸后「命门」穴。星河钓客娄雍也不迟疑,右手一晃,在阴暗的天色中,只见三溜淡黄色的丝线,迅若电火地搭向蒯浚的「精促穴」,蒯浚武功精湛,蓦感风声有异,攻向苍玺的一招急撤,反身甩掌,将两段袭来兵刃荡开,突地一鹤冲天,拨起五六尺高下,两腿一蜷一弹,已射在两丈开外。

只见蒯浚发须怒张,神态气极,大喝道:「你们如此逼人太甚,休怪我蒯化子心狠意毒了。」

苍玺大笑道:「蒯浚,你死在临头还大言不惭,今日若让你逃出手去,我苍老大立刻自绝而死。」

蒯浚狞笑了一声「好」,突地蒯浚怒啸了一声,身形又拨上半空,凌空一个旋转,两手暴张,生像「鹫鹰捕兔」急扑而下,两手十指射出劲风,雷击电闪往丐门三老头顶抓来。这一次,激发了蒯浚凶横之性,施出平生真力,甩「鹰爪功」掺含了「混元指」力,两种绝艺融汇在一处,威势不问凡响,尚差着丐门三老头顶五尺,三老就感到此种潜力前所未见,胸口被掌风挤迫得震荡跳跃。

丐门三老强护着心神,巍然不动,待到蒯浚掌到近前,才联臂反击。蒯浚半空见丐门三老情状,便知他们心意,暗暗心笑道:「我这鹰爪功与混元指融合在一处,威力绝大,一到得距身前三尺处,空气成钢,绝不容你们有还手之机。」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便已扑在丐门三老头顶不及三尺距离,丐门三老立时疾臂出掌,只觉空气阻力极大,抬臂乏力,暗叫得一声:「不好。」一股排山倒海,凌厉无俦的劲力,当头罩来,眼看丐门三老,就要死在蒯浚的掌下。

猛听得一声清亮的大叱,只见混元指翻浚,突然翻了十数个璷斗,激震了出去,落在天外尊者脚下,双腕齐折,血如泉涌,面色惨厉无比。这时,场中多出了一个中年书生,面泛冷笑,神色阴沉冰冷已极。天外三尊者及高黎贡山四魔大喝纷纷窜出,虽说他们已决定不管丐门是非,但此刻目睹蒯浚惨状,也不由激发同仇敌忾之心,决意伸手。

只见中年书生面色更是一寒,道:「你们自比秦中双怪如何?」

群魔闻言立时一怔,心想:「怪道秦中双怪此时尚未返转,莫非已遭了毒手不成?」

大魔华宇脸上浮起一种不信之色,冷冷道:「老夫就不信你能胜得秦中双怪?」

中年书生哈哈大笑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双怪现已回转万象谷,与我订下八年后在华山芙蓉峰比剑之约。」

大魔华宇且疑且信,喝道:「你究竟是谁?」

中年书生立时浮出一面冰冷笑容,神情傲岸道出两个字来:「俞云。」

声犹未落,天外三尊者同出六掌「赤煞摩伽」,蓦然见一片赤红炎热的气流,汹涌的向俞云四周罩去,只听得金月尊者大喝道:「俞云,还我真经来,不然你死无葬身之地。」原来俞云一现身,天外三尊者便认出他就是在酒瓯峰相遇之人,心怯俞云一身武学绝伦,暗中互使了一个眼色,趁着俞云与华宇说话时,六掌齐吐。

俞云展出「玄天七星步」,一晃身就脱出「赤煞摩伽」掌力之外,那六股掌力登时蓬的打在地面,只见火焰流泻,转眼枯枝干草焦黑了一大片,蔓烧了过去。火舌狂吐,浓烟弥漫。俞云在酒瓯峰曾与天外三尊者对掌,深知他们「赤煞摩伽」掌力利害,虽然自身武学今非昔比,也不敢丝毫大意,身如电闪,斜掠出去两丈开外,冷笑道:「我俞云几时拿了你们真经,素昧平生,这话亏你说得出口。」

金月尊者一声大喝,道:「佛爷险些被你骗了,你是雪山神魔吗?好不识羞,快拿出真经来。」

俞云双目神光逼射,哈哈一声长笑,道:「你认定是俞某拿了,可见你眼力还算不错,想我将经送回你们,哼哼,恐怕今生妄想。」

金月尊者登时变颜,向银月明月使了一个颜色,同时发出一声雷鸣般似她大喝,六掌又吐,那暗红色气流登时由掌心外冒。怪手书生俞云胸有成策,两臂早凝聚真力,等他们那「赤煞摩伽」掌力才冒出掌心五寸时,迅快绝伦双掌往外一推,展出「弭勒神功」逼字诀。

蓬地一声大响,两股掌力一接,只见天外三尊者所吐出暗红色「赤煞摩伽」掌力,被「弭勒神功」逼得往自身卷罩过去,气流汹涌,一刹那间,将天外三尊者罩没。但听得天外三尊者怪声嗥叫,僧袍须发全被燃着,痛得手足乱挥,那「赤煞摩伽」易发难收,怪手书生俞云「弭勒神功」更是绵绵不绝逼出,制住他们身形不能稍动。

转眼,天外三尊者烧得三具黑炭一段,凶睛圆睁,只在他们自身发出的赤红火焰内乱跳乱舞,作法自毙,死状至惨。高黎贡山四魔看得面目变色,出手又不是,逃又不能,面面相觑。丐门三老不禁动容,暗中咋舌不止。这时嗖嗖分窜来四条人影,干坤手雷啸天,矮伽蓝崔戢,一元居士胡刚父女四人翩然降临,胡若兰姑娘一对水汪汪大眼凝视在谢云岳身上,须臾不离。

只听得金月尊者一声嗥叫:「俞云,你好狠┅┅」俞云微微一笑,双掌霍地向外一弹,轰地一声,天外三尊者身形立时被震飞出去,撞在厅壁上,那么结实的厅壁,倒塌下来一大块,土飞石涌,尘雾被狂风卷上半空,天外三尊者头破直流,已是半死不活了。

高黎贡山四魔如非闪身得快,亦被「弭勒神功」掌力波及,虽然幸免,惊魂犹悸的颜色尚留在四魔脸上。大魔华宇暗说:「这俞云不知在那里学来的绝世武功,倘若动手硬拚也未必能获胜,不如自找台阶,报仇之事只有留在日后了。」

他们均知道金钩无敌辛蒙定是中了俞云暗算,全庄好手被点穴定住,亦非俞云无此功力,四魔均是武林巨擘,行家伸手,便知有无,这等眼力都无,焉能妄称高人之列。当下天魔华宇抱拳微笑道:「阁下这份震古烁今奇学,无怪名动武林,今日非动手之时,既然阁下与秦中双剑订下八年之约,届时,老朽等亦在华山美蓉峰领教。」说完,亦不等俞云回话,匆忙转面拨身欲起。

突听得俞云一声大喝道:「且慢。」

四魔立时一怔,转面立定,大魔华宇道:「阁下还有什么话要说?」

俞云微笑道:「俞某料你们泰山是不会去的,听说一部少林秘学「无相金刚掌经」在你身上,请予赐还。」

大魔华宇不禁色变,尚未回话,四魔华荒气得一颗秃头发红,大叫道:「俞云,老夫等四人五十年前,已名震武林,望重天南,不想与你这小辈一般见识,故予退让,你以为老夫等当真惧你不成。」

俞云冷笑道:「俞云只向你兄长取回「无相金刚掌经」,要你乱跳乱叫做些什么?」

大魔华宇自思,以他们在武林声望,岂能一再示弱,传将出去岂不贻笑武林?俞云武学虽然高绝,动起手未必就会落败,闻言面色一沉,道:「阁下可非少林门下,焉能越俎代庖,以你这点武学,未必就能在老夫手下讨了好去。」

俞云哈哈一笑,道:「你不信就姑且试试。」说着身形暴射,右手迅若闪电向华宇扣去。

二三四魔见俞云身形猝动,齐亮掌攻去,那知竟迟了一步,大魔华宇猝然未料及俞云说打就打,只觉眼前一花,立时警觉不妙,振腕欲起,左肩早被俞云五只铁指扣住,登时肩部一麻,那麻软的感觉刹那间已蔓延及全身,浑身乏力,不由双目露出惊骇恐怖之色。

二三四魔慌不迭的撤掌,登时楞住,俞云冷笑道:「不是念在你成名不易,今日便废除你一身武功。」说着左掌向华宇怀中一摸,右边腰内触手奇硬,五指倏然一翻,将那册「无相金刚掌经」取在手中,略一张望收置怀内,又望高黎贡山四魔一瞥,手一松,冷冷道:「你们去吧,八年之约转眼就到,如八年中不能练成一项绝艺,不如老死深山,免得到时候丢人现眼。」

大魔华宇渐觉酸麻尽失,暗运气一试,毫无异状,忽然左手拇指朝天。呛琅琅数声龙吟,剑光大盛,如惊涛骇浪地向俞云涌来,原来华宇这拇指朝天是一暗号,四魔同时拨剑攻去,四招尽是蕴含生灭之道,奇诡无伦,风雷之声不绝于耳。

俞云怒气陡生,左手飞天一探,登时起了一串脆响。那四支长剑只剩下半截。四魔顿时荷荷发怔。俞云左手一撒,四截剑尖丢在地上,望也不望四魔一眼,迳自踅转身来,向雷啸天那方走去。四魔面色苍白,华宇顿了顿脚,低喝一声:「走吧。」四魔风掣电永逸去无踪。

正是任君掬尽三江水,难洗今朝满面羞。这时一元居土胡刚正在与雷啸天低声耳语,瞥见俞云(即谢云岳)走了过来,立时住口不谈。谢云岳微皱剑眉,手中托着「无相金刚掌经」,含笑对一元居士胡刚道:「这本「无相金刚掌经」烦老前辈转交少林。」

一元居士含笑接过,道:「少侠瞬跟之间,就消弭了一场武林浩劫,不然泰山之会,又要损折不少武杯好手,老朽钦佩不已。」谢云岳正要谦逊两句,忽听破空急啸声,跟着几条身影电射落下。

来人正是倪婉兰姑娘同矮方朔荆方,东方玉琨姜宗耀及峨嵋玉箫侠士耿长修。倪婉兰穿着黑绫劲装,云鬃蓬松,脂粉不施,显得憔悴异常,一双秋水双目满含幽怨,眼眶湿润。玉箫侠士耿长修一脸鄙屑之容,瞪着谢云岳大有动手相拼之意。

矮方朔荆方一见谢云岳,就怪嚷道:「好小子,你溜了不要紧,可把老头子害苦了┅┅」

谢云岳一言不发,望了玉箫侠士耿长修一眼,身形倏地一振,穿空斜飞,两足交互一踹,又电射了出去,众人眼中只见一溜轻烟,疾如殒星而逝。群雄均不料谢云岳走得这般快。为之愕然,雷啸天大叫道:「老三别走,我有话说┅┅」倪婉兰姑娘只凄楚唤得一声:「谢大哥。」哀怨凄绝,卒不忍闻。

那谢云岳轻功绝伦,去势何等之速,他们言尚未落,已走得无影无踪。这时,满天阴霾,狂风四起,庄园内乔木枯枝,呼啸摇晃,一阵风过去,断枝卷起半空,挟起尘砂蔽天。一切都异常阴沉,群雄均面色严肃,衣袂飘飞。倪婉兰姑娘双目红肿,嘤嘤哭泣,香肩不住地耸动,伤心欲绝。

玉箫侠士耿长修一脸铁青,喃喃骂道:「兰姑娘,这人值不得如此重视,轻薄无耻,枉称侠士,说穿了还不是衣冠禽兽。」

「啪」一声清脆耳刮声,从耿长修右颊发出,登时红了半边。耿长修用手护着右颊,荷荷发怔。原来胡若兰姑娘一见倪婉兰等现身,谢云岳即冲天逸去,她从倪婉兰,耿长修脸上神色,便判断出那是怎么一回事,忖出倪婉兰对谢云岳深情一往,她自身何尝又不是如此,不由生出惺惺相惜之心。此刻,见耿长修污蔑谢云岳,身形如电射般晃出,右掌迅若电光石火地打了他一记耳光。

须知男女情愫发生,往往均是一见锺情,反之,亦莫不如是,耿长修虽自负美男子,但在胡若兰倪婉兰两人眼中,起不了什么作用,胡若兰从第一眼起便由不得心生厌恶,再出言污蔑,更是气往上撞。显然这一掌打得不轻,耿长修良久神定,瞧出是一个美若天人的姑娘,杏眼圆睁,怒视着自己。

耿长修眼中一亮,心内更是洞然,对谢云岳嫉妒之意更增浓厚,暗说:「怎么她们均对谢云岳倾心颠倒?自己文采风流,百般顺从,反得不到兰姑娘半点欢心,这是何故?」心头不由生起既生瑜,何生亮之感。他无端受辱,当着这么多武林高人面前,颜面倏关,不能不有所表示,当下面色一沉道:「姑娘无故出手伤人,为了何故?」

胡若兰徒然格格娇笑不住,良久粉面凝霜道:「想不到你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这一掌还打得不明白,哼。你再敢出言对谢大哥不逊,招乎你那两只耳朵。」

耿长修气得玉面发青,突放声大笑道:「姑娘就看得我耿长修如此一钱不值,姑娘艺业虽然不凡,不过想取耿某双耳恐怕还不容易。」右手往腰下一搭,九条红线霍然飞起,一柄玉箫抡在手中,渊汀岳峙,面泛冷笑。

胡若兰姑娘看出他手上是一管玉箫,上缀九点红星。一元居士胡刚竟视若无睹,与干坤手雷啸天不时耳语。他知小儿女之事,片刻即烟消雾散,尤其耿长修出言不逊,引起他大大反感。丐门三老立在混元指蒯浚立身之处,谈论如何善后蒯浚辖下云贵川三省丐帮弟子。

姜宗耀东方玉琨两人,总觉不便出言拦阻,一来是他们也是年青人,为着情争不轻予介入,深恐有所误会;再因他们与谢云岳感情甚笃,对他风范无限企仰,然而耿长修与他们同行数日,总觉耿长修量小不能容物,风范更不能相比拟,与他俩性情格格不相入,于是甚感为难了。只有默不作声,置身事外。

还是矮方朔飞身窜在他们两人中间,神情诙谐地摇头笑道:「怎么你两人萍水相逢,就醋气飞天来了,究竟是呷那门子醋哇?看在我老人家面上,握手言和了吧。」

那知胡若兰竟不买账,杏眼一瞪,叱道:「你这疯老儿满嘴胡说八道,谁呷醋?姑娘如非见你一把年纪,硬要你用黄河河水洗干净口咧。」

接着玉箫侠士耿长修哼得一声,道:「身为峨媚门下,焉能受女流之辈凌辱,荆老前辈,此事你大可不必过问。」

顿时把矮方朔荆方僵在中间,面红耳赤,须臾神情突变十分激动,哈哈狂笑道:「我老头子活了这大年纪,头一次挨得这般毒骂。」说着,面色一寒,向着胡若兰大喝道:「女娃儿。不管你身后有谁?我老人家非要教训你不可。」

胡若兰哼哼冷笑,傲然不惧。一元居士胡刚不料矮方朔竟然插身其中,大感棘手为难,干坤手雷啸天一跃上前,笑道:「荆老前辈,你岂不知大人不见小人过,宰相腹中好撑船之语,此事如被人传出,徒贻量小不能容物之讥。」跟着附耳低声道:「你知道姑娘是一元居士胡刚的爱女么?此老有名的堆缠,何况姑娘与我老三交情迥异寻常,万一此事被你闹僵,你有何面目再见故人之子?」

此言一出,矮方朔立变惊讶之色,附耳道:「此事当真么?老枋何惧一元,惟恐云岳生出误会怎好,不过老朽颜面还要保全,老弟,你回去,老朽自会兼顾双方,点到为止。」雷啸天见荆方如此固执,也未便再说,皱皱眉头,闪身一旁,竟自与倪婉兰姑娘密语一阵。

这时,倪婉兰垂首哭泣,胸前被泪水沾湿了一大片,自觉遭遇甚惨,是天下第一苦命之人,身外之事,根本不加理会,似乎胡若兰与耿长修发生口角,并不是为她而起,雷啸天的话,亦充耳不闻。雷啸天本意,是想劝倪婉兰出面拦阻,但姑娘不加理会,亦是无可奈何,徒自发怔。

矮方朔荆方神态威猛,须发在狂风中飘忽,一双本来眯小眼睛,这时也睁得又凶又大,神光炯炯逼视。玉箫侠耿长修抡着玉箫闪在一旁。矮伽蓝崔戬神色十分忧急,他知两人一交手,绝不能互无胜负,伤着了那一方都不好,直觉都是耿长修一人搅起这种是非,不由狠狠瞪了耿长修两眼。

耿长修此时似是横了心,见崔戬狠眼瞧他,也回报了一眼,暗道:「你这老匹夫,对我横什么劲,你道峨嵋门下有如此好欺负的么?」

此刻,胡若兰双掌一反,两溜蛇形金色剑光斜斜挥出,剑势如同惊涛骇浪,迳划荆方前胸。这双剑同出,快若奔电,剑尖一元真气嘶嘶吐出,逼人心胸,显然姑娘剑学不俗,深得一元居士胡刚绝学个中三味。矮方朔目睹姑娘出剑凌苈绝俗,心中一凛,暗说:「此女真个不凡,我老人家如示弱,岂不被一元居士胡刚耻笑。」当下冷笑一声,身形微扬,倏地凌空拨起,双掌凝吐「五行真气」掉头扑下,只见满空俱是狂飚,较之天风犹有过之,激厉汹涌而来。

胡若兰姑娘出剑本是虚招,只见她双剑霍地一收,待到矮方朔凌空扑下之时,已是拧身错步晃了开去,莲足一点,登时穿空斜飞,两柄奇形金剑一圈一抖,撒下金星万点,剑光如雪,漫天朝剂方罩去荆方「五行掌」一扑不中,身方落地,便觉入眼寒光眩目,剑气罩体澈骨奇寒,心中大惊,立即仰身,双掌展出平生真力朝上猛推了过去。

剑气掌风眨眼就要相撞,这一碰上,两人非有一人身受重伤不可,正在危机一发之时,突闻得一声大喝,一条身影电射地扑来,矮方朔荆方顿感自己掌力被卸于无形,本身被一股柔和的潜力逼出去两三步。那边胡若兰亦感双腕一麻,双剑被那人夺出手去,芳心大骇,及至身形一站定,星眼一瞧到来人是谁,不由得双颊绽出笑容,如同一朵盛开的百合一般,娇媚无比。

原来那人就是去而复转的怪手书生谢云岳,手执着两柄金剑,玉树临风,微微含笑向着矮方朔荆方道:「荆世伯,小侄并未开罪你老人家,为何要向自己人动起手来。」

荆方老脸一红,小眼圆睁,怪叫道:「你这小鬼,怎说没开罪我老人家,一面再,再而三的觑空溜走,害得我老人家找得好苦。眼前之事,不又是你引起的吗?」

谢云岳朗声一笑,道:「就算小侄过错,等会小侄定请世伯吃上一坛好酒,作为赔罪总行吧。」

矮方朔这时一天阴霾尽散,正好自落台阶,呵呵大笑道:「还是你这小子行,我老人家毛病你全知道,见了好酒万事全休,现在胡姑娘就是打我老人家三个嘴巴,也是白挨。」说完后,又是一阵呵呵大笑。

胡若兰见谢云岳一来,气也消了,被矮方朔这么一说,不禁抿嘴格格娇笑,只笑得花枝乱颤,妩媚已极。此刻,倪婉兰姑娘自谢云岳天外现身,顿时停住哭泣,双目红肿,满含幽怨凝视着谢云岳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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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耿长修猛吸了一口真气,掠身超越在兰姑娘身前,回面笑道:「姑娘,在下追得你很苦。」

兰姑娘倏然止步,螓首略抬,幽幽地说道:「耿兄你追我薄命人做什么?我倪婉兰决意青灯梵呗诵经伴佛了此馀生了。」

耿长修看出姑娘双眼红肿,蕴含泪水盈眶,一副伤心欲绝模样,立时嗫嚅喃喃道:「姑娘,何苦来尔,耿某定为姑娘雪清此仇。」

倪婉兰忽冷哼了一声,粉面一寒道:「你这么点艺业也配吗?今生今世你也休要妄想。」继而自觉言语过重,随又凄惋地一笑,道:「耿兄请不要替我薄命人烦心,我这一辈子也是愁怀难舒,矢志不渝的了,耿兄,你追来这又何苦呢?」

玉箫侠士头顶轰地一震,僵在那儿做声不得,他直至今日,仍然不明白姑娘与谢云岳其中到底有何渊源、误会,不过他直觉看出谢云岳并不爱姑娘,那么姑娘又为什么如此对他锺情不渝,真是不可理解的事。男女之间,情爱纷扰,忒多不可理解,只因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谁又令他介入其间。姑娘说得不错,谢云岳一身功力绝顶,岂是他能望其项背,又何能牵涉其中,传入师门,徒然贻笑。但他对姑娘之爱,痴情不移,然而姑娘从见面起,就未稍示颜色,自己卷入这场爱情漩涡,究竟是否值得?耿长修只是扪心自问,连满头的积雪均恍若无觉。

倪婉兰看见耿长修赧然垂首,不由泛起一丝歉疚之感。张口欲言,又不知说什么才好,一时亦怔在那儿发呆。姑娘原把耿长修恨得入骨,如非他赶来一扰,谢云岳哪会走得这快,即将得手的美梦,被他冲得烟消云散。

她想到谢云岳并不是不爱她,不然,谢云岳为何天外飞来施救,不避嫌疑为她疗伤,足见他还是爱她的,经耿长修一扰,谢云岳竟误会自己与耿长修本是一对情侣,藉故引退,也说不定,所以当时恨不能手刃耿长修。人在希望破灭时,心情该是如何沉重,消极,恨不得立即削发为尼,青灯古佛,终此一生,于是抱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冒着漫天飞雪走出店门。

茫茫雪野,何去何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只觉灰心世事,暗恨谢云岳薄情,泪珠像断线般急涌淌出,因而真气不能凝聚,轻功身法亦无法施展,步履沉重,故被耿长修发现足迹找来,两人僵着,互不发一声。此刻天色已趋昏黑,尚可见到眼前一点景色,须臾,便将伸手不见五指了。但目前的僵局要打开,否则,真要寸步难移了。

忽然,雪野中由朔风传来一声声:「兰姑娘┅┅兰姑娘┅┅你在那儿┅┅」

耿长修立时警觉,张口大声唤道:「姜大哥┅┅兰姑娘在这┅┅」又重复了几遍。

刹那间,四外飞扑过来三条黑影,正是矮方朔荆方及姜宗耀方东琨三人。他们击退贼人后,又四处追寻兰姑娘耿长修两人下落,杳然不见,只好回到客店,经店伙告知两人走去方向,即匆匆寻来。那种风狂雪密的天气,又是那么昏暗,穷极目力之下,才发现两人浅浅足印,耿长修一见矮方朔荆方,即说出来此经过。

矮方朔荆方听得连连顿足,摇头叹息道:「云岳这孩子真是。」继又向姑娘道:「兰姑娘,不必灰心,这事包在老头子身上,我们且转网客店去,明儿个再走。」姑娘默然无语,随着荆方等人回转客店。

矮方朔荆方数日来见兰姑娘变得慧婉和顺,逗人怜爱,一反过去刁蛮泼辣,总觉得谢云岳对兰姑娘厌恶,未免无辜委曲了她,回到旅店,又独自抚慰了兰姑娘一番,谆谆再三,包可成全她的心愿。一宿黎明,狂风大雪有增未已,矮方朔荆方等人冒雪而行,取道邯郸往燕京而去。

那日的天气,比昨日更坏,凛冽特甚,寒气袭人,狂风挟着漫天飞雪啸扫四野,环宇笼白,五人一至邯郸,就买了骏马,登骑奔驰,马匹吼气成云,耐不住这种酷寒天气,不时昂首「希聿聿」长嘶。

不两日,就抵达燕京城,他们亦落在打磨厂三元老栈,这打磨厂一带旅栈洒楼,泰半都是武林人物光顾,他们席未暇暖,便闻得什么少林四僧,宫门二杰之事,在三元老栈怪面书生疼惩秦中双怪,啧啧称道怪面书生武功惊人,又说什么正门纷争引起泰山群雄大会,虽然人言人殊,事实还是大同小异。

他们五人仔细椎敲一下,认定怪面书生定是谢云岳易容。矮方朔荆方默默思索,以他的江湖经验,便猜出了个中情形泰半,虽不中亦不远矣。当下矮方朔猛拍了一下大腿,嚷道:「哈,这小子一定是去沧州岳家了,不然至济南也可找出他的下落,咱们吃喝饱了,便去找他。」

兰姑娘眉开色笑,可苦了玉箫侠士耿长修,跟去也不是,不去又舍不得兰姑娘。这两日紧蹙的眉头,就从未舒展过,原因是兰姑娘自那日起就没与他说过话,自己故意找着机会旁敲侧击,兰姑娘总是神色幽怨避而不谈。

兰姑娘也有她的想法,她不忍耿长修长此痴恋于自己,她知道永不能够爱于耿长修,为着防微杜渐计,故示冷淡,使耿长修绝了这个念头。耿长修两日来性情变得很暴躁,不时吐出愤激的言语,东方玉琨姜宗耀不由厌恶万分,矮方朔荆方暗暗叹气,异常同情耿长修的遭遇,他知男女情爱绝不能勉强,爱莫能助,徒呼奈何。

矮方朔荆方命店小二唤来一桌丰盛酒席,耿长修只是愁怀难舒,食不下咽,荆方见状,笑道:「耿老弟,老朽等去鲁,不知有意同行否?倘若老弟有事不能同行,这桌酒就算与老弟祖饯。」」耿长修那能听不出话中的用意,只是不忍遽离兰姑娘,仍想挽回逆局,忙答道:「晚辈奉命下山行道,经验阅历俱浅,亏得有老前辈随时指点,江湖经验随之大增,现既有泰山英雄大会,晚辈意欲见识名家武学,老前辈如不见弃,自当随追骥尾。」矮方朔听得只有暗皱眉头,未便再说。

一行五人离了燕京,就盛传武清城郊红旗帮匪戮杀殆尽,荆方恍然明白必是谢云岳所为。兰姑娘对荆方说道:「谢大哥这样行事,不是嫌太过份了吗?」

荆方摇头说道:「云岳这孩子身世太惨,未免性情养成孤独偏激,你若知道云岳身世,就不能说他行事太辣手了。」

兰姑娘苦苦寻思,终于想出谢云岳必有一番可悲的身世,对于自己薄情,是由于他偏激的性情所引起,不由对他暗起同情之心。风雪满征途,到达沧州赵康九家,讯明赵康九落在济南源盛镖局,荆方昔年也与源盛总镖头高子龙有过数面之缘,五人迳赴济南大明湖畔源盛镖局。从高子龙口中得知谢云岳已去辛庄,这又才赶到辛庄。耿长修不料一念情痴,为他带来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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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长修自那日被谢云岳仅一招,玉箫便被夺出手去,飞插树干,那份惊人的功力,现在想起犹有馀悸。当下见谢云岳迈步过来,面色紧张无比,玉箫一抡,蓄势待发。干坤手雷啸天见谢云岳眼蕴杀机,深知金顶上人护犊有名,唯恐谢云岳又引起了一场纷争,便大叫道:「老三,耿老弟方才出言无心,你不可伤他。」

谢云岳充耳不闻,身形一动,便落在耿长修身前不足三尺处。耿长修大喝一声,疾如狂风暴雨似地当先攻出九箫。蓦见狂风尘砂中,掠起一蓬红红箫影,往谢云岳全身罩下,端的奇诡凌厉无比。谢云岳面蕴冷笑,身形一晃,竟穿入那蓬红点箫影中,怀中掣出那柄夺自沈上九的寒铁折扇,炖炖晃了开来,由下往上斜斜挥起。这一式展出,虽然表面略无异处,骨子里却暗含「轩辕十八解」精奥招术。

耿长修顿感一片无形潜气撞来,立足不住,踉跄被迫得连连后退,手中玉箫几欲脱手飞去,不禁大惊,闪身斜掠,立起一招「大鹏展翼」,只见一片箫影如山削去,招到中途,突又变为「玄乌划沙」,迳望谢云岳胸前点到,飞快绝伦,劲风锐啸。

谢云岳一声冷笑,折扇霍地一圈,俟玉箫堪抵胸前之际,迅速以扇柄迎着玉箫一敲,铮地微响,耿长修顿觉手腕酸痛欲裂,把持不住,玉箫登时被震出手中,飞落草内。耿长修犹图挽转逆局,左手倏向谢云岳右臂砍去,威势绝强,出手迅快。

谢云岳比他更快,左掌疾翻,施展「轩辕十八解」制龙手法,倏忽之间,已扣住耿长修左腕,一扣一挥,只听耿长修大叫一声,凌风翻了出去四五丈,摔在地上。虽然耿长修并未负伤,一个「鲤鱼打挺」跃起,双手向怀中飞快一揣,身如电射凌空扑下,两掌一扬,只见一片凌厉劲风挟着满空黑星急如骤雨向谢云岳打来。

耿长修这一拚死飞击,引起谢云岳的杀机,浓哼一声,挥出一掌「弭勒神功」逼字决「怒潮山涌」,迎着耿长修身形推了过去。只见那满空黑点立时回敬了回去,刹那间全打在耿长修头面全身,立时耿长修惨叫得一声,跟着身形亦如断线之鸢被「弭勒神功」撞得翻了出去,蓬的一声大响,捧在一棵大树底下,昏迷不起。

群雄大感骇然,倪婉兰虽不爱耿长修,但认为他们两人之争是由自己所引起,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耿长修那一声惨叫,触耳惊心,情急之下,身形一掠,跃在耿长修身前,看了一眼,急用双手掩面,叫道:「谢云岳,你好狠┅┅」跟着嘤嘤啜泣。

群雄齐都掠在耿长修身前,只见耿长修一张俊脸,被自己发出的黑蒺藜嵌入其内,像蜂巢般,狰狞可怕,人也昏迷不醒,脸上渗出丝丝黑血。谢云岳慢步近前寻视,见耿长修如此惨状,心内不无侧然,忖道:「天啊,但愿我此事没做错,其实他是无辜者,势逼如此,无可奈何。」两眼凝视在耿长修脸上,默然无语,表情异常严肃。

雷啸天紧皱双眉道:「老三,你这是怎么搞的?」声色俱厉。

一元居士胡刚立时向雷啸天使了一眼色制止,免得谢云岳下不了台,原因是谢云岳与耿长修动手之初,胡若兰即猜知是为了金顶上人之故,低声对其父胡刚告知详情,胡刚对谢云岳此举虽不以为然,但极同情谢云岳此种遭遇,逼不得已而为之。

雷啸天见一元居士眼色,心知有故,顿时不语。矮方朔大感为难,说也不是,不说又不是,眯着小眼直摇头。倪婉兰见了谢云岳神情冷漠,无动于衷,遂幽怨的说道:「谢大哥,你千万别为了我,对他下此毒手,他并没有说你什么呢。」

谢云岳望了她一眼,冷冷说道:「谁说是为了你,真要如此,我才犯不着咧。」

一言刺伤了倪婉兰的心,眼圈一红,粉面铁青骂道:「谢云岳,姑娘悔不该认识你这冷面毒心的男人┅┅」霍地拨剑在头上割下一绺青丝,甩向谢云岳,娇躯一扭,便向庄外掠去,霎时无踪。

谢云岳接住一绺黑发,神色黯然,须臾,缓缓弯下腰来,朝耿长修飞快地点了七指。只见耿长修悠悠醒转,一睁眼,见是谢云岳立在面前,举口大骂:「谢┅┅」只吐了一字,谢云岳面色一寒,大喝道:「你再敢口出不逊,我就令你求死不得,求生不能,哼哼。你如不服,便请金顶秃驴代报此仇,谢某五月端午准在长白环碧山庄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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