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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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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魂情

小说章节

第一章 母子恩爱云雨会
第二章 多年夙愿一朝偿
第三章 二娘教子三人浪
第四章 缠绵绯恻姐弟恋
第五章 蓬门从此为君开
第六章 献身以报赴江湖
第七章 依依不舍离别情
第八章 灵堂遇险谜中谜
第九章 丢却性命也风流
第十章 至此方知江湖险
第十一章 佳人为何堕风尘
第十二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十三章 桃李争春风流劫
第十四章 九阴淑女有慈心
第十五章 昔年倩女今长恨
第十六章 娇娃俏婢齐献身
第十七章 星宿魔教现江湖
第十八章 颠龙倒凤乐歪歪
第十九章 冷艳烈花心意何
第二十章 锋芒初露震群魔
第二十一章 淫母荡女齐上阵
第二十二章 苗岭三仙送上门
第二十三章 连番征战乐淘淘
第二十四章 美人恩重情如海
第二十五章 钩心斗角鸿门宴
第二十六章 流水有情花有意
第二十七章 跃马横戈捣黄龙
第二十八章 连闯十关谁能挡
第二十九章 猛虎出柙势难挡
第三十章 命系天定不由人
第三十一章 一鼓作气再闯关
第三十二章 误打误撞除淫贼
第三十三章 二娇上门投怀抱
第三十四章 情根深种胭脂泪
第三十五章 娇花嫩蕊愿君怜
第三十六章 开坛大典好猖狂
第三十七章 用心险恶死莫赎
第三十八章 女儿心事郎知否
第三十九章 道长魔消江湖平
第四十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第四十一章 今朝久旱逢甘霖
第四十二章 谁人能解此中趣
第四十三章 重温旧梦乐悠悠
第四十四章 母女同欢乐趣多
第四十五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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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魂情
作者:gengren
第二十四章 美人恩重情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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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一个银铃似的声音道:“华公子。”

华云龙转过身子,却见左侧林中,莲步款款,走出三位美艳少女,为首正是方紫玉次徒贾少媛。他早已发觉三人,并不惊讶,淡然道:“尊师与顾老前辈来否?”

贾少媛吃吃一笑,道:“华公子瞧不起咱们么?怎么咱们来了,连问也不问一声?”

华云龙啼笑皆非,拱手一揖,道:“是在下失礼了,诸位姑娘好?”

贾少媛三人,也一本正经的回礼,齐声娇笑道:“华公子好?”

华云龙暗忖:这些丫头一个个刁钻之极,直问反而费事。心念一转,含笑道:“贵教来人多少?”

贾少媛格格娇笑一声,道:“你猜。”

华云龙目光一扫她们,笑道:“我猜只有二位,偷跑的。”

贾少媛嗔道:“胡说,全来啦。”

华云龙瞠目道:“全来了?”(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贾少媛道:“不是,本教精锐,全已到了徐州。”

华云龙自言自语道:“查幽昌不是死人,怎么如此扎眼的一群人也会漏掉了?”

忽听那黄衣少女噗哧一笑,道:“华公子,别听我二师姐的,本教虽全已北上,咱们二人却是最先至徐州。”

贾少媛黛眉一扬,转面嗔道:“死丫头,你好大胆子,胆敢跟我作对。”

华云龙哈哈一笑,拱拱手道:“告辞了。”

忽听那红衣少女道:“华公子请留贵步。”

华云龙止住身形,笑道:“姑娘何来指教?”

那红衣少女娇嗔道:“华公子来去匆匆,显然是不屑理会咱们。”

华云龙蹙眉苦笑,道:“那有这回事。”

那红衣少女接道:“华公子大约连咱们叫什么也不知道……”

华云龙吟吟一笑,道:“在下记性素差,经历的事,过目即忘。”

那红衣少女笑道:“我说对了吧?

华云龙接道:“唯有天下名花,无论姚黄魏紫,名字一过耳,则终身不忘。”

忽听那黄衣少女吃吃一笑,道:“听来倒像是知道,华公子说说看。”

华云龙哈哈一笑,道:“诸位姑娘都姓贾,那是不必说的了。”一指那黄衣少女道:“姑娘单名一个婉字。”又一指那红衣少女,道:“姑娘芳名兰姣,在下未记错吧。”

三位少女齐齐娇笑起,华云龙吟吟而笑,半晌,贾少媛始道:“二位师妹不要胡闹,正事要紧。”

华云龙哑然失笑,忖道:“你们也知正事要紧,玩笑在先,正事在后,也未免太不分轻重了。”

只听贾少媛道:“华公子可知本教北上之故?”

华云龙暗道:这还要问,顾姨与咱们家是何等交情,自是助我来的。心中在想,口中笑道:“贵教神机莫测,我如何得知。”

贾少媛娇笑道:“量你也猜不到。”顿了一顿,道:“当家师接得你在徐州,仗令尊声名胡做非为……”

华云龙大笑截口道:“办正经事,岂是胡作非为?”

贾少媛抿嘴一笑,道:“家师就招来咱们说:这小子顽皮胡搅一通,你们说该如何是好?我就说:那还不容易,他死他活,咱们不理就是了。”

华云龙敞声笑道:“姑娘好狠的心。”

那黄衣少女贾婉格格娇笑一声,道:“别忙,还有更狠的。”

华云龙张目一笑,道:“是谁?”

那贾婉笑道:“就是我。”

华云龙道:“你又如何说法?”

那红衣少女贾兰姣吃吃一笑,道:“她呀?她说,师父,这样太便宜他了,既然他想挑起一场风波,咱们就帮他把四海八荒的魔头,全都牵出,让他—一收拾,岂不是助他大出风头了。”

华云龙笑道:“好主意,却恐风头虽健,命就短了。”

贾少媛娇嗔道:“尽说丧气话。”忽然面色一整,道:“二师妹的话,虽是玩笑,也是事实,华公子,家师真存有一劳永逸之意。”

华云龙剑眉微蹙,道:“你们就未曾想到,我架得住?”

贾少媛道:“得道者多助,华公子又何需忧虑,徐州不是有那么多同道?”

华云龙缓缓说道:“同道虽是不少,武功低弱的占大多数。”语音凝顿,笑道:“总是诸位尊长好友,瞧我太以不肖,是以不加理会了。”

贾少媛娇笑连连,道:“咱们武功,也是低弱,华公子大概不欢迎了?”

华云龙喜动颜色,道:“欢迎之极,姑娘如今下榻何处?”

忽听那贾兰姣娇笑道:“看得见华公子与那穿玄色劲装的少女就是了。”

华云龙微微一怔,暗道:以她们功力,不可能欺近而我不觉。略一忖思,已猜到她们大约是住在王家老栈的对面,自己一时疏忽,倒忘了注意。

贾少媛那勾魂摄魄的美眸,在华云龙身上一转,媚笑道:“华公子,孤男寡女,处于暗室,你与她做了些什么?”

华云龙暗道:好大胆的丫头,连这话也说得出口。敞声一笑,道:“室中点了灯,姑娘难道未见?”

贾少媛笑道:“那是隔了许久以后。”

华云龙无心跟她们胡扯,当下道:“在下要回栈了,改日去诸位姑娘处,再行细叙。”

贾婉笑道:“咱们也要回城,同行一程,华公子不会讨厌?”

华云龙哈哈一笑,道:“有女同行,固所愿也。”

说话中,四人一起走回城去。华云龙施展三四分轻功,贾少媛等三人己吃力之极,愈拖愈远,贾婉不禁高声叫道:“你再这么赶丧似的,我可要骂了。”华云龙回头一看,短短一程,她们已落后七八丈,只得将脚步放得不能再慢,才让三人跟上。

好不容易,徐州始又在望,放缓脚步,进入北门。他们一男三女走在一起,实是惹眼,男的俊逸轩昂,英气勃勃,女的都是美艳夺目,而且举手投足,俱有一种撩人韵致。这时城门行人虽多,熙攘拥挤,但见了四人,全都让开了一条路,华云龙早是徐州家喻户晓的人物了。行到王家老栈的对面一家宅第,但见林木葱茏,庭院深深,面庞一转,笑道:“诸位所居之处,清幽敞阔,我真想搬来。”

贾兰姣娇声道:“请呀,华爷虎驾,请都请不来哩。”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贵教只来了三位?”

贾少媛知他担心已等的力量薄弱,道:“放心好了,玄冥教、九阴教、魔教如不将你先收拾了,大致还不会找上咱们这些小人物。”华云龙暗暗忖道,她这话之意,似说若咱们华家倒下,正派侠士则必无噍类。

只听贾婉笑道:“何况敝教也非无一高手,都象咱们一样不济。”华云龙淡淡一笑,一揖至地,道别而去。

才走了几步,忽听背后碎步,回头一看,只见贾少媛追了上来,道:“华公子。”

华云龙转身道:“媛姑娘有事么?”

贾少媛朱唇一启,欲言又止,华云龙诧异不已,心道:“她们还有什么说不出的?”

贾少媛吟哦半晌,忽然庄容道:“华公子,咱们大师姐托我带一句话。”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哦,什么话?”目光一抬,忽见四周人群中,有一个中年汉子,鬼鬼祟祟的躲在人后,他记性奇佳,略一思忖,便想起似是玄冥教下的人,身形一闪,已扣住那中年汉子肩膀,拖出人群。

那中年汉子眼前一花,已被抓住,惊惧之下,奋力一挣,岂知华云龙扣在他肩上的手,似毫未用力,忽若铁箍钢钳,剧痛澈骨,不禁“哎唷”一声。只听华云龙沉声道:“说,你们教中来了何人?”那中年汉子痛的头上直冒大汗,却咬牙不语。

华云龙松开了手,道:“说了就让你走。”那中年汉子一话不发,猛然一拳,击向华云龙胸口。华云龙哈哈一笑,伸手便已扣住那中年汉子腕脉穴,微一用力,道:“快讲。”讵料,那中年汉子承受不了,腕脉被扣,气血逆行,惨叫一声,骤然昏倒。

华云龙摇头道:“这等脓包。”将手一松,目光一扫周围众人,道:“里面有玄冥教的朋友没有?将这位朋友抬走,我保证不加以为难。”说罢之后,众人你望我,我望你,却未出来一人,也没有人敢离开,免得落上玄冥教徒的嫌疑。

候了片刻,华云龙晒然道:“玄冥教下,原来都是无义气之辈。”顿了一顿,道:“也罢,华某人保证不派人追踪,总敢出来了吧。”此语一出,忽见一个汉子,由人群中挤出,一语不发,俯身抱起那昏倒的中年汉子,就待走去。

忽听华云龙喝道:“等一下。”那汉子悚然止步,转过身子,目含惊惧,望着华云龙。华云龙沉声道:“也告你们主子,以后少派这等丢人现眼的人来了,连我都替他羞愧。”他大模大样,有若那汉子是他部属一般,语毕,挥手道:“去吧。”那汉子那敢答话,如蒙大赦,鼠窜而去。

贾少媛忽然向两位师妹一打手势,贾婉螓首一点,状似会意,华云龙头也不回,却笑道:“媛姑娘,不必费心了。”

贾少媛愕然道:“你已遣人缀上了?”

华云龙转身笑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哪会遣人,不过不要我说,自有人缀去。”

贾少媛格格娇笑,道:“真是小滑头,我以后也得小心一二了,免得上了当还不晓得。”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你们大师姐有何话说?”

贾少媛一瞥四外,秀眉微蹙道:“以后再说吧。”

华云龙也不在意,举手作别,贾少媛三人自行叩门人院,他却去了王家老栈一趟,却凤去楼空,薛灵琼主仆并未留下一句话,不由暗悔自己过于心急了,只得搁下此事,回至客栈。

方入栈口,巳见蔡昌义在食堂中团团转,一眼看见他,冲上来便道:“你一夜跑到哪儿去了,可知玄冥教主向你下书了么?”

华云龙心中一惊,脱口道:“什么?”

蔡昌义双眉一耸,道:“一大早便有一个姓孟的老儿来扰人清梦,携了一封玄冥教主的信,说是邀你一会,决无恶意,却找你不着,由伍老前辈代你收下,大家都在院中小厅商议,我懒得理会,一人在此等你。”华云龙忖道:这玄冥教主不声不响,便已在徐州布署完毕,仅此一端,巳见不凡。

玄冥教主邀约之事,来得实在太过突兀,他一时间,也觉难以应付,蔡昌义急声道:“咱们快些进去,他们大概已等的象热锅上的蚂蚁了。”

二人快步回到独院小厅之中,只见伍稼轩,余昭南等人,围桌而坐,一个个神色凝重,见他进入,纷纷招呼。华云龙无暇客套,迳自拿起桌上一封书信,抽笺一看,见是:“字奉华家华公子左右:本日三更,谨备非酌,遣人接驾,望祈光临,煮酒论剑,月旦天下英雄,公子令之豪杰,不谅以加害相疑。”落款赫然是“玄冥教主”四字。

华云龙阅毕,拾头说道:“诸位对此有何高见?”

侯稼轩皱眉道:“书中仅有激将之意,却无半语保证决不相害。”

高颂平道:“那姓孟的不是说决无恶意?”

侯稼轩笑笑道:“姓盂的不是主子,他的话岂能深信。”

蔡昌义道:“管他的,咱们一块儿去,好好的喝酒就是了,否则大战一场,谁怕他了。”

华云龙莞尔一笑,道:“玄冥教实力如何,咱们尚不清楚,可断言的,玄冥教武功为群魔之首,加上那批属下,就算将诸位伯伯也算入,怕也难以讨好。”

除了侯稼轩,当年神旗帮旧属,犹有三人在坐,都一语不发,忽见一个五岳朝天,面貌奇丑的老者道:“那玄冥教主是谁?龙少爷估计那重份量。”此人名薛人九,当年曾以白骨推心掌,击了昔日凶名盖世的龙门双煞的大煞一掌,亦当年神旗帮有数高手之一。

华云龙笑道:“那魔头究竟真名如何,我也不大清楚。”想了一想,即将所知关于玄冥教主的事,细细叙出,顺便也将薛灵琼及那雪衣少女提了一提。

忽听侯稼轩问道:“龙少爷,你说的那薛灵琼有一柄斩金截铁的短剑,可否形容一下?”

华云龙暗道:“他大概想由兵刃推测薛灵琼的来历,略一沉吟,道:“那短剑长约二尺,款式异常,护手有若飞云,柄上似是镌有二字。”思忖片刻,笑道:“好象是“风云”二字,是不是我可不敢说了。”

侯稼轩双眉齐动,道:“龙少爷,她真姓薛?”

华云龙怔了一怔,道:“有何不对?我想不会有假。”

侯稼轩沉声道:“二十年前的风云会首任玄,就曾用过这柄短剑。”面庞一转,望了昔年旧属一眼,那薛人九等三人,齐齐颔首,侯稼轩又转向华云龙,道:“此女心怀叵测,龙少爷还当提防一二。”

华云龙对他的话,大大不以为然,却也不愿驳辩,话题一转,道:“诸位对赴约的事有何意见?”

侯稼轩以为华云龙纯是怜香惜玉,暗道:“龙少爷这风流脾性不改,将来只怕总要吃了女人的亏。”不觉暗暗担忧。

余昭南道:“云龙弟的看法又如何?”

华云龙道:“此约我是非主不可,而且要单人赴会。”

李博生沉吟道:“为免示怯于人,的确该去一趟。”

蔡昌义道:“难道就睁着吃那般王八羔子的亏了。”

华云龙笑道:“也不尽然,那自号为九曲神君的玄冥教主,虽与我家衔恨甚深,只是他既想独霸天下,就不得不顾到身份,小弟想,动手的机会很少。”

忽见一个小脑袋在门口探了探,轻轻叫道:“华……大哥。”

华云龙见是小牛儿,走了过去,笑道:“兄弟,什么事?”

小牛儿道:“有一个大姑娘,嗯,好漂亮,又好,穿着一套雪白的衣裙,说在对面酒楼等你。”

华云龙暗忖,难道是她,彼此敌对,你来干么?低低一笑,道:“她叫什么?”

小牛儿瞠目道:“我不知道。”顿了一顿,道:“她说大哥一听就知。”

华云龙点一点头,道:“我知道了。”微微一笑,道:“你以后得机警点,不要受了人家一点好处,就直称人家好,连敌友也不辨了。”

小牛儿面色一红,道:“是好人或是坏人,我看得多啦,谁也别想瞒得住我。”眼珠一转,问道:“她会是敌?”

华云龙笑道:“私底下是朋友,公上是敌。”

小牛儿再是聪明,究竟年纪幼少,不懂人间恩仇敌友,错综纷纭,况他生长环境,只论恩怨,不知公私,闻言惑然道:“到底是友是敌?”

忽听蔡昌义叫道:“你们说话有个停止没有?”

华云龙道:“你将她当做朋友没错就是。”转身走回,道:“四位伯伯,四位兄长,我出外一趟,有一位朋友约我在对面酒楼相晤。”

蔡昌义讶然道:“为何不请他进来?”

华云龙笑道:“是位姑娘,且是敌方的人,不太方便。”

余昭南道:“你不歇一下?玄冥教主之约又待如何?”

华云龙沉吟一瞬,笑道:“此宴是非去不可,多加计议,反而烦心,至于休息则不必了,小弟调息须臾,即可恢复。”

侯稼轩等四个老人,一听那姑娘居然还是敌方的,不觉都锁起眉头,再见他这份大敌在前,而漫不经心之态,更是忧心忡忡,只是他们都熟谙华云龙性情,知道劝也无用,故仅叮嘱几句,华云龙漫然应喏,一抱拳,又出了客栈。

踏入酒楼,跑堂的枪步上前,哈腰道:“华爷,请楼上雅座坐。”

华云龙点了点头,大步上楼,虎目一闪,正欲问明那雪衣少女在哪间雅座,忽见临窗的一间雅座,传来玄冥教下那雪衣少女脆若银铃的声音,冷声道:“在这里。”华云龙忖道,听你的口气,倒象是吵架来的。走了过去,跑堂的忙不迭打起雅座帘幔。

只见那雪衣少女凭窗而立,手支香腮,娇躯斜倚窗边,怔怔望看街上车马,闻他走入,头也不回,道:“把这席酒桌撤了,另换一桌。”

那跑堂的讶道:“姑娘,这席酒还是温的呀。”

那雪衣少女忽然转过娇躯,怒道:“罗嗦,要你换你就换,会短了你的钱不成?”

华云龙一瞥桌上酒菜,果见尚犹有热气,心中想道:“她是候我甚久,借题发挥了。”不禁朗声一笑,挥手令跑堂的退出,拱手道:“姑娘宠召,请恕在下……”

“你是大英雄,想来不会因欲知玄冥教的内情,趁此时机,逼迫一个小女子?”华云龙先是摇了摇头,继而又点了点头。

那雪衣少女惑然道:“什么意思?”

华云龙一笑,道:“在下不是大英雄,却惧现在若得罪了姑娘,今晚之宴,就难受了。”那雪衣少女抿嘴一笑,忽又螓首一低,悠悠叹了一口气。华云龙见她神情大异往昔,心中暗暗忖道:这丫头真敢违背师命,与华家的人为友。

两人入席坐定,华云龙举起酒杯,道:“听说令师与寒家有杀师之仇?”

那雪衣少女玉面微沉,道:“不解大仇。”

华云龙笑道:“令师名讳……”

那雪衣少女螓首一摇,闷然道:“今夜之宴,你如去了,家师一定会告诉你,此刻何必多问。”

华云龙心念暗转,忽然道:“令师可是名为施标?”他故意将“施标”二字,咬字略为含混。

那雪衣少女星目一睁,道:“你如何知道了?”

华云龙心念电转,忖道:“那自称九曲神君的玄冥教主,名字既为施标,武林中未闻此人……是了,必是声音相近……”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突然放声一笑,道:“谷姑娘,尊师原来姓谷。”

那雪衣少女谷忆白闻言,立知他原来并不知晓,芳心又气又恼,道:“哼,你别得意,实告诉你,你这样死得更快。”

华云龙微微一笑,他已知道,而今的玄冥教主九曲神君,就是昔日的无量神君的门徒谷世表。当年无量神君遣谷世表至青州秦氏夫人家中寻仇,华天虹奉母命万里报恩,拼斗谷世表,那时华天虹化名皇甫星,武功尚低,远非谷世表之敌,中了谷世表一记“九辟神掌”,险些断送一命。其后华天虹曹州跑毒,与白氏夫人化敌为友,惹起谷世表嫉恨,找上华天虹,却形势一反,败回无量山。

子午谷建醮大会,无量神君被文太君击毙,谷世表含恨而退,重投星宿海凶魔东郭寿门下。九曲掘宝,东郭寿门下弟子,锻羽而逃,谷世表却下落不明。华云龙道:“想不到谷世表居然成了九曲神君,重新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不过咱们华家还在,你想猖獗,怕不容易。”

那雪衣少女谷忆白见他久久不语,以为他是因己之言,心怀不悦,幽幽地道:“你今晚最好不要去应邀了。”

华云龙剑眉耸动,道:“此宴为令师下柬相请,姑娘何出此言?”

那谷忆白冷冷说道:“你已知道我师父是谁,难道尚不清楚他老人家与你们华家仇深若海,你去了就回不来了。”

华云龙莞尔一笑,举杯呷了一口酒,却觉口中微生刺痛,已知酒中含有沾唇即死的毒药,心中暗怒,忖道:好啊,想不到你用这卑鄙手段。心念一转,却神色不动,将酒杯置于谷忆白面前,含笑道:“姑娘也请喝一口,如何?”

谷忆白娇靥一红,霍然起立,怒声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忽然幽幽一叹,又道:“也罢,既然你要我喝,我就喝吧。”皓腕一伸,拿起酒杯,凑近朱唇。

华云龙看她神情委曲,不似有假,心中暗惑,想道:“看来不似她所下的毒,只是此间并无他人……”眼见她即将饮下,手臂一伸,已将酒杯夺过,淡淡一笑,道:“原来这家酒楼,是贵教手下开的,在下竟未看出。”放下酒杯。

谷忆白也是心窍玲珑的,见状已知酒中必有毛病,柳眉一剔,倏地高声啊道:“萧贵。”她一怒之下,语中贯注内劲,楼下都听得清清楚楚,声震屋瓦,华云龙若无其事,忖道:她功力不弱,似比那几个师兄都要强些。

瞬时,一阵急骤的脚步声传来,帘幔一掀,一个年约五旬,貌若商贾的人,走了进来,躬身惶然道:“姑娘何事动怒?”

谷忆白冷笑道:“你也知我会怒么?”

那萧贵呐呐道:“属下……属……下……”华云龙暗暗忖道:“看她方才的强忍委屈样子,那知玄冥教下的人,如此怕她。”

只见谷忆白黛眉一挑,冷然道:“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是谁主使你的?”那萧贵嗫嚅半晌,说不出话来。谷忆白勃然大怒,恨声道:“好。”闪电般掣起那含毒酒杯,玉手一抖,就将怀中毒酒泼向那萧贵。

华云龙蓦然右掌一扬,发出一股柔和劲力,将那酒成三四尺方圆的酒雨,扫落地板上。那酒中的毒,好生厉害,才一沾楼板,嗤的一声,已将楼板浇黑了一大片。那萧贵惊魂甫定,见状又骇出一身冷汗。华云龙双眉微耸,谷忆白也未料毒烈及此,怔了一怔,芳心益怒,森然一笑,又待说话。

忽听一个洪亮苍劲的声音响起,道:“姑娘息怒,此事无关萧贵,是老朽之过。”话声中,一身躯魁梧,紫棠面皮的老者,走了进来。

谷忆白一见那老者,黛眉微蹩,冷然道:“既然是董伯伯令萧贵做的,董伯伯位高权重,侄女自是无话可说。”

那董姓老者未料谷忆白在外人之前,即出言斥责,哈哈一笑,掩去窘态,朝华云龙一抱拳,道:“这位想是华大侠的华公子,老朽董鹏亮,这边有礼了。”就在拱手之际,一股阴柔潜力,业已悄无声息地袭向华云龙。

华云龙暗暗一哼,抱拳还礼,道:“华某年幼,如何敢当。”就势发出一股暗劲,直迎上去。

两人各立桌子一边,两股暗劲即在筵上相撞,“波”的一声轻响,谷忆白以为二人功力,这一较掌,那怕不碟盏狂飞,木桌四散,谁知仅座间微风流荡,吹得屏幔飘飘而己,芳心暗道:“他们功力都已达收发由心了。”

美眸欲转,只见华云龙双肩微幌,董鹏亮却连退三步,踩得楼板格格作响,面上神色一变。她对董鹏亮功力,早已熟知,却未料及华云龙功力至此地位,芳心暗暗想道:“他既有如此武功,师父是更容他不得了。”无端忱虑不已。

董鹏亮暗自心惊,敞声一笑道:“风闻华公子不恃武功高强,且身具避毒之能,老朽故聊为相试,华公子宏量,想必不会介意。”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不见得,若是有人意欲谋害尊驾性命,尊驾也力加容忍?”

急听谷忆白忿道:“董伯伯,你就这般不给侄女面子?”

董鹏亮眉头一皱,道:“姑娘如此讲,真令老朽无地自容了。”

谷忆白冷冷说道:“无地自容的该是侄女。”她咄咄逼人,令董鹏亮大感为难,萧贵一旁更是噤若寒蝉,动也不敢动。

只听华云龙朗笑一声,道:“谷姑娘请坐,小事一件,何必斤斤计较。”谷忆白闻言,冷笑一声,竟然依言住口。

男女之事,真是迥出常理,不可思议,谷忆白与董鹏亮,同为玄冥教中人,与华云龙本为仇敌,而今偏与华云龙是友,显得十分温驯。董鹏亮暗暗忖道:“女心外向,我早劝神君勿收女徒,如今……”念头一转,笑道:“华公子果是豪侠胸襟。”

华云龙淡淡一笑,道:“贵教主柬邀在下,尊驾知否?”

董鹏亮颔首道:“老朽焉得不知。”

华云龙本待讥讽对方几句,心念忽转,淡然道:“既然如此,届时再领教吧。”抱拳一礼,又向谷忆白拱一拱手道:“在下告退。”

谷忆白急声道:“你……连杯酒一箸菜犹未下咽……”

华云龙截口笑道:“姑娘盛情,在下心领即是。”

谷忆白愈是惶急,偏又想起既为敌仇,挽留的话说不出口,美眸一瞪董鹏亮与萧贵,满怀恨意。董鹏亮也就罢了,那萧贵不由机伶伶一个冷战,急忙垂头不敢仰视。天底下,唯情之一字,最为玄奥莫测,可以使敌化友,也可以使友成仇,可以生人,也可以死人。

谷忆白暗中见了华云龙,固然非只一次,却也屈指可数,真正见面,连今天也不过区区二次,若说就此生情,凭她高傲偏激,未免太不可能,只因她素来小视天下士,除她师父一人外,天下的人,都视若粪土,而与华云龙一斗之下,处处落了下风,傲性受挫,初时将他恨之入骨,归后苦练武功,意欲有朝一日,能赛过华云龙。

不数日,她无端恨意渐减,芳心虽仍念着华云龙,却非如同前日,恨不得剁上华云龙千刀,而是忆想华云龙俊美无俦的仪表,高绝的武功机智,最重要的,虽在嘻笑中,隐隐有一种光明磊落的英雄气概,便渴望一见,甚至结友,明知有违师命,也不可阻遏,连她也不知何故,因而悄然邀了华云龙。

及见了面,她又不知如何开口,又被董鹏亮、萧贵一扰,话说不上两句,华云龙即欲告辞,芳心更是悲苦恼怨,兼而有之。忽然,她泪光浮动,恨恨地道:“你走好了。”莲足一跺,径由窗口纵落街头,不顾路人的讶异,疾奔而去。

华云龙虽觉事情无关于己,可奈他天性风流,最见不得女孩子之泪,大为不安,心念电转,忽然也纵身边上,唤道:“谷姑娘。”

两人在大街上,毫无顾忌的施展轻功,虽引起行人商贾之惊,却也不骇,原因是徐州近日已司空见惯了。华龙云武功远胜谷忆白,不过二三个纵跃,已迫及她,谷忆白霍然螓首一回,道:“你赶来为何?”语气虽有忿忿,脚步却缓了下来。

华云龙暗忖:“你这怒气,太没由来。”口中却道:“在下意欲邀请姑娘至另一家酒楼。”

谷忆白停住身子,冷冷说道:“你不是执意离去么?”

华云龙止住步子,笑道:“在下是恐姑娘不肯赏脸,不得不尔。”

两人这时伫立在一家屋的瓦上,离开最热闹的西大街,虽巳远远,仍有不少行人,见到二人在屋瓦之上,谷忆白悲恼愁苦一凝,觉出不妥,娇躯一耸,复落在一条僻巷之中,华云龙随之跃下。谷忆白轻轻地道:“我想找一家偏僻安静的。”

华云龙颔首道:“好,只是偏僻容易,安静则难,说不定更是噪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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