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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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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魂情

小说章节

第一章 母子恩爱云雨会
第二章 多年夙愿一朝偿
第三章 二娘教子三人浪
第四章 缠绵绯恻姐弟恋
第五章 蓬门从此为君开
第六章 献身以报赴江湖
第七章 依依不舍离别情
第八章 灵堂遇险谜中谜
第九章 丢却性命也风流
第十章 至此方知江湖险
第十一章 佳人为何堕风尘
第十二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十三章 桃李争春风流劫
第十四章 九阴淑女有慈心
第十五章 昔年倩女今长恨
第十六章 娇娃俏婢齐献身
第十七章 星宿魔教现江湖
第十八章 颠龙倒凤乐歪歪
第十九章 冷艳烈花心意何
第二十章 锋芒初露震群魔
第二十一章 淫母荡女齐上阵
第二十二章 苗岭三仙送上门
第二十三章 连番征战乐淘淘
第二十四章 美人恩重情如海
第二十五章 钩心斗角鸿门宴
第二十六章 流水有情花有意
第二十七章 跃马横戈捣黄龙
第二十八章 连闯十关谁能挡
第二十九章 猛虎出柙势难挡
第三十章 命系天定不由人
第三十一章 一鼓作气再闯关
第三十二章 误打误撞除淫贼
第三十三章 二娇上门投怀抱
第三十四章 情根深种胭脂泪
第三十五章 娇花嫩蕊愿君怜
第三十六章 开坛大典好猖狂
第三十七章 用心险恶死莫赎
第三十八章 女儿心事郎知否
第三十九章 道长魔消江湖平
第四十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第四十一章 今朝久旱逢甘霖
第四十二章 谁人能解此中趣
第四十三章 重温旧梦乐悠悠
第四十四章 母女同欢乐趣多
第四十五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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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魂情
作者:gengren
第二十章 锋芒初露震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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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薇薇匆匆一瞥,元清大师又合上双目,幌身掠出,已见灰袍道姑在两名身材高瘦,穿着及膝黄褂,腰系银龙的老者围攻下,已是险象环生,端木世良退身林边,喘息不已,她娇声喝道:“好不要脸。”娇躯一掠,掌随身出,叩向令狐祺天庭。

高手相斗,眼观六面,耳听八方,令狐兄弟早见一位美艳若仙的姑娘出洞。但对她那闪电般的轻功,也是一惊,令狐祺反手一掌,硬架上去,两掌一接,蔡薇薇身形一滞,令狐祺却倒退一步,心惊之极,凝目一望蔡薇薇,忽然峻声道:“老二。”

令狐佑连劈两掌,逼退灰袍道姑,回头道:“什么事?”

灰袍道姑见他漫不经心之态,凭她高傲个性,如何忍耐得住,暗暗骂道:“老鬼找死。”

玉钩倏出“碧霞钩法”的绝着“残红一抹”,但见碧光一闪,已递至令狐佑胸前,右手拂尘一倒,疾戳令狐佑“左期门”的要穴。这两招诡奥凌厉,令狐佑功力虽高过对方,大意之下,也闹了个手忙脚乱。总算他身具一甲子以上绝顶功力,危急中,真气一提,纵身跃退,“嘶”的一声,他虽毫发未伤,前胸衣裳,已被钩破。

灰袍道姑收钩卓立,晒然道:“老鬼,知道厉害了吧?”

令狐兄弟,绝代凶人,哪里忍受得住,怒极反笑、连道:“好,好。”阴笑中,右臂一抬,一阵劈拍声响,霍地暴长半尺,一步步走向灰袍道姑。

灰袍道姑暗道:“通臂魔掌。”心中警惕,玉钩斜举,凝然不语。

忽听令狐祺沉声道:“老二,正点子在此,再有天大的事,也先搁下。”

令狐兄弟,性情何等狠厉,照说既已决心报复,焉肯半途作废,奇怪的是,令狐佑闻言之后,霍然收功,退回令狐祺身旁,也望向蔡薇薇,道:“老大,这丫头姓蔡?”灰袍道姑暗暗松了口气,她自知功力不及令狐兄弟,岂敢轻易挑衅。(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蔡薇薇忽以“传音入密”朝灰袍道姑道:“前辈,请你守住洞中好么?”

灰袍道姑虽杀机大减,对她犹惑不怿,怔了一怔,也传音道:“你不怕贫道对洞中人不利?”

蔡薇薇道:“我知道前辈是阮姐姐之师,你就不能看在阮姐姐面上么?”灰袍道姑忖道:“给她猜到这可不好动手了”,沉吟不语。蔡薇薇又传音道:“前辈,我公公在替龙哥华云龙驱虺毒,你帮帮忙吧。”

灰袍道姑听她软话相求,不觉慢慢走向洞口,口中却冷声道:“你公公是谁?时间要多少?”

蔡薇薇知她已然应允,焦灼的芳心,略为一宽,道:“我公公是出家人,法号上元下清。”语音一顿,道:“大概还需要两个时辰。”

灰袍道姑未听过元清大师之名,但由蔡薇薇功力看来,定是绝世高人,退立洞口,又听蔡薇薇道:“前辈法号可否见示?”

灰袍道姑怔了一怔,冷然道:“贫道并无法号,野狐禅而已。”顿了一顿,又道:“你专心对敌,少说话,这两个老贼是东郭寿师弟,几手鬼划符,倒也不可小视。”当她们互语时,令狐兄弟忽也同以传音入密之术交谈。

一刻间,但见皓月清辉下,风摇竹声,沙沙作响,竟是和谐之极。见此情景,任谁也不信前此已有数番生死搏斗,而瞬时之后,又将发生更激烈凄惨的大战。忽听令狐祺朝端木世良道:“端木世良,这丫头来历你可清楚?”

端木世良正自运功疗伤,闻言说道:“这丫头近十天来,忽然冒出,谁也不知她底细,以往……”

老二令狐佑忽然截口道:“废话。”端木世良对他们方才一旁奚落,早已怀恨在心,只是自忖功力逊了一筹,隐忍在心,闻言更是恨毒,暗道:“令狐老鬼,看你能神气到几时,只待灭了华家,哼,星宿派也休想存在世上。”

老大令狐祺道:“洞中藏有何人?”

端木世良干笑一声,道:“这个只有问那丫头了。”忽然心头一动,忖道:“瞧那丫头拼死护洞之态,多半是华云龙那小子,虺毒发作,躺在洞中等死……待我吓吓令狐老鬼。”倏又改口道:“或许是这丫头长辈,隐洞炼功,嘿嘿,两位虽有盖世神功,怕也难以接下。”

蔡薇薇不知他信口胡诌,芳心一跳,想道:“难道端木世良已知道了?”

令狐祺怪目望向洞口,那山洞虽浅,碧箩深覆,灰袍道姑又挡住洞口,况里暗外明,饶他功力绝顶,也瞧不清洞中景况。他略一吟哦,运功朝洞中道:“洞中是哪位高人……”

蔡薇薇原打定主意,拖一刻是一刻,令狐兄弟不动手,她也落得静立观变,此刻,令狐祺运功说话,声逾洪钟,震人耳鼓,恐惊扰了华云龙,不能再行缄默,冷然截口道:“洞中没有人,你休要鬼叫。”素手一挥,迳拍令狐祺腰际。

令狐祺杰杰怪笑,道:“好狂的丫头。”他方才对掌,落了下风,心中大感不服,一招“孤雁出群”,反击过去。令狐兄弟一向并肩对敌,令狐祺一动手,令狐佑也抡掌夹攻。

这两人功力之高,是蔡薇薇对敌首遇,这一联手,连她也觉吃力异常,心忖:“那呼延恭与这两人似是同辈,因何功力相差甚远?”

令狐兄弟见她年纪轻轻,出招之玄奥也就罢了,纤纤玉掌挥劈,所显现的功力,高得令人难以相信,心中均骇然道:“这丫头吃了灵芝不成,何来如此功力?”

三人动手,疾逾飘风,片刻已过百招。先头是含劲敛力,稍沾即退,逐渐双方火气渐升,透出体外,汹涌彭湃,将地面的花草尘埃,皆刮了起来,声势惊人。灰袍道姑愈看愈觉气馁,心道:“此女貌足倾城,功堪绝世,罢了罢了。”不禁叹息出声,忽见远处山麓,十余条人影奔来,知是玄冥教后援,心中一紧。

那十余条人影,若风驰电掣,瞬息已落场中,为首一人,长髯细目,正是玄冥教天机坛主孟为谦,余为四名身穿海青织锦劲装的仇华,及八名黑衣老者。孟为谦一入场中,先见激战中的蔡薇薇与令狐兄弟,兀自沙飞石走,呼啸不绝,仿佛惊涛骇浪,天崩地裂,不觉耸然动容。

忽听端木世良叫道:“孟兄。”

孟为谦转目望去,见他口角带血,左臂软软下垂,点穴笔仅余一支,狼狈之极,冲口说道:“端木兄是……”倏然住口,一扫蔡薇薇,心下了然,迈步走去。

端木世良苦笑一声,待孟为谦领人走近,始低声道:“教主大驾,现在何处?”

仇华老大抢先出口道:“家师现正准备开坛大典,留在总坛。”

孟为谦皱眉道:“因何又起冲突?”

端木世良一扫十余丈外洞口的灰袍道姑,道:“我路过此处,见小丫头与程淑美相斗……”

孟为谦先时因场中搏斗,掀起尘沙,声势惊人,那灰袍道姑背着月光,伫立不语,未曾发觉,眼下顺着端木世良目光望去,方始瞥见,哦了一声,讶然道:“她也入中原了。”

端木世良切齿道:“破脸啦,今后遇见,全力扑杀。”

孟为谦面色一变,但他城府极深,冠盖全场,随又恢复正常,朝端木世良道:“程淑美守洞口,洞中有何蹊跷?”

端木世良道:“我也不甚清楚。”想了一想,道:“或许华云龙小子在内。”

一提起华云龙,仇华们怒火上升,仇华老五道:“小侄请令,入洞察看。”

端木世良摇头道:“不可,程淑美功力高强,你差之太远。”

孟为谦一扫场中,低声道:“且让令狐兄弟与那丫头狠斗一场,最好两败俱伤。三教虽言同盟,互相仍存着保持实力,这般邪魔外道,那能衷诚合作。”

这时,令狐兄弟俱施展星宿海一派的“离心夺舍法”辅以“幽书指力”,指劲掌风,若排山倒海。蔡薇薇身若轻燕,避开令狐佑一指,一掌击向令狐祺。令狐佑蹑迹而上,一拳击向蔡薇薇亵衣。掌指翻飞,连出八招,蔡薇薇心惊之下,竟被迫退五六步,令狐祺也全力进攻,霎时,蔡薇薇已落下风。她美眸泛起从未有的杀机,玉面凝霜,黛眉拢熬,掌势骤变,急攻十余招。

这十余招,招招是“四象化形掌”,招招凝足了十二成的功力,如怒海涛涌,泰山压顶,无比威势中,又若风云变幻,倏忽万状,神奥莫测。令狐兄弟骤然色变,身形一闪,并肩而立,四掌齐出,竭立苦撑,依然抵敌不住,连连后退。就在这十余招中,两人已退了八九步,而且三次遇险,几乎丧命,狼狈不堪。

所有的人,无不心头大震,要知这令狐兄弟俱有一甲子功力,联手之下,天下能够架得住的除了华天虹外,众人均不信尚有他人,而今居然被蔡薇薇逼成如此狼狈,焉能不惊?就在三人形势迭易之中,竹林沙沙,玄冥教徒已陆续赶至,竟不下六七十人,均面向石壁洞口,挨林站立,山麓犹不时见到人影向上疾驰。

其中也有七八名杏黄及膝大褂的魔教单子,靠近斗场,欲待插手,但这等绝顶高手的拚斗,却非他们所能参与,只得一旁干瞪眼。端木世良与孟为谦心惊之余,杀气盈眉,已存抛去机心,与魔教联手之备,对望一眼,端木世良道:“孟兄,兄弟负伤颇重,今夜由你全权指挥,那丫头千万留她不得。”

孟为谦道:“兄弟放肆了。”举目一扫,又道:“本教高手尽至,谅那丫头再有通天澈地之能,也只有认命了,况她尚欲守洞。”手一挥,玄冥教徒俱训练有素,展眼间,已以石洞为中心,悄然成半圆包围,个个掣出兵刃,在西斜的冷月银辉下寒光荡洋,杀气如云。

这石洞上依峭壁,此举无异封住退路。孟为谦尚不放心,又招来十余名教徒,低语数句,那十余名教徒,衔命而去,寻路绕上山峰。灰袍道姑程淑美本一心凝注蔡薇薇与令狐兄弟的恶斗,偶一旁顾,心神一凛,心道:“说不定今夜就得埋骨于斯,唉。”只是她性虽怪僻,心存侠义,虽知情势险恶,一人突围之念,想也未想,暗暗叹息,怀着满腔忧虑,仍旧注目斗场。

令狐兄弟毕竟是数十载勤修苦炼,功力精纯无比,惊险万状中,挡过了蔡薇薇一轮若狂风骤雨,惊雷疾霆般的攻击,蔡薇薇“四象化形掌”八招连环,连施六遍,依然未伤一人,也是心头暗佩,想道:“这两人功力已如此高强。东郭寿既是师兄,又为掌教,该有多高,龙哥怕是难以一争短长了。”

忽听老大令狐祺厉声道:“端木世良。”迸力一掌,霍然劈去。

端木世良暗自冷笑,忖道:“令狐老鬼,你尝到报应了吧,哼。”欲待不理,心念急转,扬声道:“何事?”

令狐祺心头恙怒,强自捺住,双掌连劈,挡住蔡薇薇一招“刚柔迭运”,道:“还不攻洞……”他才说半句,突然住口。原来蔡薇薇芳心一急,倏出“四象化形掌”威力最大的“万物归坤”,再也无暇开口。

但端木世良与孟为谦,已明其意,倏然警觉,觉得目下合力对敌要紧,倒不能意气用事。两人低声商量几句,孟为谦陡然喝道:“护坛八老,随我攻洞。”语甫落,大步走去,欲绕过斗场。八名黑衣老者,神色漠然,随在身后。

蔡薇薇美眸略一顾盼,已然警觉,峻声道:“姓孟的,你是找死。”欲待回身拦阻,令狐祺狂笑道:“丫头,这一战未见结果哩。”右手食中二指斜戳,“嗤”的一声,一股劲风已闪点蔡薇薇“凰尾”大穴。

令狐兄弟何等身手,凭他们搏战经验之丰,蔡薇薇想要轻易退下,却是不能。蔡薇薇回身一掌,令狐佑又已扑至,无可奈何,复又激战起来。孟为谦趁机绕过三人,迳奔洞口。程淑美玉钩一斜,峻声道:“孟为谦,站住。”

孟为谦直至洞口三丈,停步抱拳道:“程女侠兰心慧质,理当洞烛时势,老朽请夫人一旁观战。”

程淑美一望天色,但见残月将尽,顷刻已是黎明,心中一宽,只待再拖片时,便可无虑,冷然道:“听说贵教已与魔教联盟?”

孟为谦心机似海,见她一望天色,面现喜容,心道:“莫非洞中果有高人,练功正紧?”觉得不可再宕时,拂髯一笑,道:“确有此事,女侠欲闻其详,请退至一旁,老朽奉告。”说话间,手一摆,立有四名黑衣老者走向洞口。

程淑美玉钩斜举,冷冷说道:“止步。”

那四名黑衣老者,并未停步,由中间一名脸形削瘦的老者道:“程女侠闲云野鹤,何苦淌这种浑水。”

程淑美忖道:“先下手为强,后动手遭殃,反正已扯破脸了。”银牙一咬,不再迟疑,拂尘一扫,玉钩一招“雨打梨花”,已是遍袭四人。

那脸形削瘦的老者道:“程女侠是要一意孤行了。”一招“神龙卸甲”,反迎上去。他右侧两名黑衣老者四掌齐扬,大股狂飙涌出。左侧的面容刻板老者,却脚步一错,躲开正面,幌身由死角欺近洞口。显然,四人攻守,很有默契,欲以三人牵制程淑美,一人伺机入洞。

程淑美何许人也,焉容他们得逞,冷笑一声,道:“找死。”招式不变,尘柄倒转,点向那面容刻板老者的“七坎穴”。那面容刻板老者心头一震,仓卒一掌,身形飘退。

展眼间,程淑美已连出十余招。那四名黑衣老者三番两次,冲近洞口,都被挡回,不觉微感难堪,真火暗动,想将程淑美拾夺下后,再入洞不迟,登时改了主意,不做入洞打算,全力攻向程淑美。一时间,掌风拂影,霍霍震耳,碧光闪掣,娇若灵蛇,一场激烈的血战,便在将沉的冷月弱辉下,于洞口展开了。

若论单打独斗,那四名黑衣老者,任何一人,皆难接下程淑美的百招,但四人连手,则程淑美又非其敌了。然她背倚洞口,无后顾之忧,一钩一拂,防守严密,那四名老者想在百数十招内伤她,却是不可能的事。孟为谦见状眉头一蹙,只是那洞口窄隘,五人这一动手人影幢幢,早已围住,再想派人,也是插不上手。

转目望去,却见蔡薇薇与令狐兄弟之战,逐渐移向洞口,距离不及五丈,搏斗中的掌风四迸,吹得几人衣服猎猎作响。原来蔡薇薇心悬洞中的华云龙与元清大师,想就近接应,令狐兄弟也打着乘机偷袭的主意,虽目的有异,却是一般心思,故步步移向洞口。

孟为谦对他们心意,自是一目了然,心道:“丫头,你敢过来,老夫打你个措手不及。”一打眼色,通知身旁四名黑衣老者,候命动手,暗聚功力,对洞口程淑美与另四百黑衣老者之战,反而搁在一边。

就在他们各打主意之时,天色蓦然一暗,原来正是黎明前一刻,玉兔已然西坠,朝阳欲出未出的拂晓时分。搏战双方,虽无一不是高手,然在这一刹那,目力也不由略减。忽听程淑美冷哼一声,袖袍一扬,十余枚淬毒金针,巳夹于钩拂中,悄然射去。

猝然中,当中两名黑衣老者齐齐抖掌,劲风呼啸,欲仗掌力卷飞金针,无奈金针细小,程淑美射得刁钻,两人一觉左腿一麻,一觉右肩一麻,已各中一枚。最右的黑衣老者,身形疾退,仍是慢了一步,左胸中了一枚。

那面容刻板的黑衣老者,名列护坛八老,身手高绝,目光敏锐,若非以为程淑美一拂一钩,已竭全力,再也腾不出手施放暗器,不意她金针借拂影钩光掩护,骤尔射出,竟着了她道儿。那几个黑衣老者只觉中针处麻而不痛,分明淬有剧毒,腿上及肩上中针的,忙不迭退出二丈,连点数指,闭住针口附近血穴,以防毒气攻心,这一来虽暂可无恙,只是却难动手了。

那左腿中针的黑衣老者,却厉笑一声,道:“贱婢,老夫与你拼了。”不顾已中淬毒针,猛然扑上前去。

程淑美见他那咬牙切齿之态,也不由心头一寒,口中却冷冷说道:“凭你也配?”唰唰两声,拂尘疾袭那名黑衣老者胸口,想将他逼退。

讵料,那黑衣老者意存拼命,毫不理会击向胸前的拂尘,厉吼一声,双掌全力击出。程淑美见他竟是两败俱伤的招式,大感意外,侧移三尺,避了开来。他怒火大起,拂尘一摆,挡住那未中金针,面容刻板的老者一掌,玉钩斜劈,欲立毙那黑衣老者,忽见那黑衣老者一招才递出一半,猛地打个踉跄,险险跌倒,面上一片痛苦之色,心意倏变,食指疾点他“肩井穴”。那黑衣老者早已毒发,仅仗着功力深厚,强自支撑,焉能闪避,立刻中指倒地。

自程淑美射出暗器迄那黑衣老者倒地,不过是一呼吸的事,孟为谦想不到形势变易偌快,急怒交迸,忽然沉声喝道:“赵护坛,请退下。”那面容刻板老者虚攻一招,退了下来。

忽听令狐祺道:“丫头,敢接老夫一掌吗?”

蔡薇薇嗤声道:“你不要老命,就来吧。”令狐祺暴喝一声,劈空一掌击去。

蔡薇薇心道:“我用十二成功力,好歹令你负些内伤……”素手轻抖,重若山岳的罡气已自涌出。她打着如意算盘,以为伤了令狐祺,则余下令狐佑一人,决非自己敌手,则今夜一战,必大有转机。

不想令狐兄弟,都是积世人精,哪有便宜给她占,明知功力稍逊,却要硬拼掌。只听令狐祺震声一笑,纵身后撤,藉着蔡薇薇掌力,捷逾电击,冲至洞口。原来他估计立身处距洞口不过五六丈,程淑美得胜之下,不免防备略懈,那黑衣老者扑地伏身,正对洞口中间窜去,她如守在中央,势必踩在黑衣老者身上,故身躯略侧,移守洞边。

程淑美大惊失色,玉钩劈下。令狐祺计议早定,一招“鹤唳青冥”,硬将程淑美带斜三步,左手一拂,拨开藤萝。程淑美自知不是令狐祺敌手,只是如容令狐祺闯入,则一个世外高人,一个绝代奇葩,岂不生生断送了,尤其华云龙一死,阮红玉怕也不免肠断而死,到那时候,自己除了自刎谢罪,真无第二条路好走了。

她顿萌拼命之心,拂尘击向令狐祺背后,玉钩“月影西斜”,直劈令狐祺天灵。她这等攻势,俱是门户大开,令狐祺只要全力反手一掌,她就难逃一死,只是令狐祺也得陪上一命。令狐祺连仔细瞥一眼也不暇,便觉脑后风生,象他这等盖世魔头,听风声便测出程淑美招式,倒也不敢小觑了,万般无奈,放弃入洞之机,身形一旋,一掌横挥,一掌下击,破去来式,狞声道:“臭道姑,你活的不耐烦了?”

程淑美漠然道:“不知是谁活得不耐了。”她口中说的淡漠,却是奋不顾身,招招狠辣万分,一付有敌无我之势。

令狐祺虽功力较她为高,却被她这种打法,迫得伫立当地,连纵身入洞都不行。蔡薇薇经验大差,竟未能防到令狐祺此举,眼见令狐祺冲至洞口,心急如焚,竟不顾身旁的令狐佑,莲足一顿,直扑上去。令狐佑哪容她这般如意,一掌遥遥击向她亵衣,哈哈一笑,道:“丫头,你想走就走,没这么容易。”

蔡薇薇但觉背后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涌来,忖道:“我回身接掌,势必又被缠住,岂不让令狐祺乘机入洞了?”银牙一咬,将全身功力聚于背上,竟欲硬挨这一掌,以及时阻止令狐祺入洞。但听蔡薇薇闷哼一声,娇躯却加速跃去。

令狐佑未料她胆敢以血肉之躯硬受一掌,心中直叫可惜,暗道:“我这一掌如用上全力,这丫头不死也得重伤。”

忽听孟为谦喝道:“出掌。”但见他与那四名黑衣老者,齐齐暴喝一声,众掌齐挥,都推向蔡薇薇。

蔡薇薇芳心虽是急怒交迸,只是孟为谦等人,功力无不高强,这一合力出掌,那掌风汹涌澎湃,沙飞石走,好不惊人,她挨了令狐佑一掌,虽未落实印上,且借势疾飘,卸去不少力道,却也气血翻腾,喉头发甜,实难接下这一掌。

电光石火之际,美眸瞥见程淑美已奋身阻敌,芳心一宽,真气下沉丹田,娇躯疾若陨星,倏忽之间,已降落地面,孟为谦等人的掌力,挟着呼啸风声,自她头上三尺掠去,余力所及,压得她罗衣衣袂飘飞。蔡薇薇莲足着地,不暇出手,先默运真气,压下翻腾的血气。

令狐佑大喜过望,霍尔一掌,追击而上,敞声笑道:“丫头,老夫就与你单打独斗,再接老夫一掌。”蔡薇薇气血未平,不敢硬接,纤腰一拧,斜移三尺,皓腕轻舒,一指点向敌方“小海穴”。

忽听孟为谦喝道:“蔡姑娘,可许老朽也凑上一个?”口中似在征求蔡薇薇之意,人却加入斗场,一招朝蔡薇薇攻去。

蔡薇薇听得一股凌厉的劲风撞来,猛地娇躯一旋,左手借势朝孟为谦胁下捺去,冷声道:“我不答应,成么?”

孟为谦哈哈一笑,道:“姑娘说得是。”抡手一掌,倏地击去。

蔡薇薇芳心暗恼,峻声道:“令狐佑,你这叫单打独斗?”

令狐佑见她虽已负伤,犹自有攻有守,未见败征,心中暗道:“这丫头好高强的功力,就算此刻,老子也未必毙得了她。”心念转动,阴恻恻一笑,道:“孟坛主的行动,老夫不能干涉。”

蔡薇薇怒火高涨,心中暗道:“与这批邪魔外道,哪有道理好讲。”冷哼一声,一招“二用无位”,右掌虚虚的划了个圆弧,倏已递至令狐佑腰际。

端木世良远远观战,对适时败在蔡薇薇这一招,特别留意,忖道:“这一招飘忽虚幻,委实神妙之极,若华家剑法是天下第一剑,只怕这姓蔡的丫头所施展的掌法,也可称为天下数一数二的掌法了。”竭力思索,除了躲避之外,实无其他破解之法,如果尚有,那便是以高过蔡薇薇的功力,以攻还攻了。抬目望去,果见令狐佑侧身疾避。

这一击,虽孟为谦功力比令狐兄弟弱上一筹,且未能如令狐兄弟并肩动手之配合无间,只是蔡薇薇已负轻伤,又心悬程淑美与令狐祺之战,故虽未落败,也难抢到上风。两方面对手倏易。然却非平稳,蔡薇薇若拼着内伤加重,终可击溃令狐佑与孟为谦联手之势,而程淑美与令狐祺之战,更是凶险莫测,时有丧命之厄。

此际,黎明已破,朝阳初升,一轮红日,仅露出一半于山头,而谷中又缓缓升起一阵薄雾,弥漫开来,正同而今武林的状况一般,然灿烂的阳光,终能将雾气驱尽。则又似象徽着邪不胜正的千古铁律。只是在场之人,搏斗者因是全神贯注,心无旁骛,旁观者亦目为之眩,神为之夺,谁也没有注意到长夜已尽,朝霞散绮了。

忽听那面容刻板的黑衣老者道:“程淑美,你不识好歹,连伤我玄冥教下多人,今后已成死敌,休怪老夫无礼了。”欺步上前,骈指如戟,直向程淑美“灵台”大穴上点去。

程淑美本来防于洞口,眼下却被令狐祺挡于洞前,她反是背外出手,竭力阻止令狐祺入洞,她也知道如此有腹背受敌之虞,只因形势危急,不得不出此下策。这刻受那赵姓老者的攻击,实是无力格拒,暗道:“我如闪身避招,则令狐祺岂不乘机入洞了。

她心中—横,已决定拼个两败俱伤,身形微侧,仅闪开“灵台穴”,玉钩电掣,迳刺令狐祺胸腹之际,看也不看一眼,拂尘反扫。这两式玉石俱焚,程淑美不但背脊要中上一指,胁下也要挨上一掌,那是必死无疑的了。但她却未免小瞧了令狐祺,只听令狐祺长声一笑,忽然收掌,双腿猛蹬,已纵身穿萝入洞。

那赵姓黑衣老者却心头暗骂:“臭道姑,老夫才不同你拼命。”他身躯一旋,化指为掌,转拍程淑美右肩。

忽听孟为谦厉声道:“赵护坛,快闪。”声未落,蔡薇薇已如劲矢离弦,掠至那赵姓老者身后,一声不响,纤掌一挥,疾拍赵姓老者背上。

她见令狐祺已然入洞,芳心的焦灼惊怒。实非言语所能形容,杀心陡然大盛,竟是抑遏不住,故出招也特别的阴狠。蔡薇薇三番两次为敌所阻,不及赴援,这次拟议早定,香肩一幌,却是反向纵出,然后倏朝洞口方向激射,果然令狐佑及余下四名黑衣老者都不及阻拦。

待孟为谦语声传到,蔡薇薇掌已拍到,那赵姓老者如何躲避得了,只听一声闷哼,那赵姓老者一个身躯被击出丈外,落地滚了两滚,寂然不动。同时间,洞中突然传出一种细若蚊蚋,却惊懔人心的声音,那声音虽细,听在耳中,却有若针刺,好不难过。蔡薇薇等人听出是剑风四迸,破空之声,不觉一怔。

忽听老大令狐祺的声音道:“华家小儿……”语声显得甚为急促,黄影一闪,蓦地穿萝退出。

蔡薇薇与程淑美虽在洞边,一怔之下,竟不及出手,程淑美不由暗叫“可惜”。只见令狐祺面色铁青,及肘大袖,被截去一块,看去狼狈异常。众人见状,均知他吃了亏,魔教及玄冥教下的人,无不心中一凛。只听洞内传来朗然一笑,碧萝扬处,华云龙轻袍缓带,手持古剑,从容而出,那俊美无俦、意态轩昂的模样,恰与令狐祺大异其趣。

蔡薇薇又惊又喜,道:“龙哥,你完全好了?”

华云龙朝她望了一眼,那目光中,有着轻怜蜜爱,也有着感激之意,却纳剑入鞘,向程淑美抱拳一礼,道:“前辈仗义相助,晚辈……”

程淑美拂尘一摆,道:“闲话少说,你知贫道身份么?”

华云龙向她手中碧光莹莹的玉钩瞥了一眼,肃容道:“晚辈大胆猜测,前辈是阮姑娘尊师,不知是否?”

程淑美冷冷说道:“你倒聪明,可知贫道前来找你之意么?”

华云龙见她神色间,隐有不忿之意,以为是因为阮红玉与他已有夫妻之实,所以来势汹汹,大有兴师问罪之意。忽听令狐祺狞声道:“华家小儿,可敢与老夫一战么?”

华云龙抱拳当胸,正容道:“红玉之事,可否请前辈待晚辈了结此事,再听前辈教诲?”

程淑美听他直唤阮红玉之名,心中暗道:“他对玉儿并非无情,事情看来好办一点。”不再多说,退后一步。

华云龙转向令狐祺道:“也罢,阁下还未尝够华家剑法的滋味,华某又何必吝惜不舍。”右臂一探,那长达四尺的龟甲古剑,重落手中。

忽听蔡薇薇促声道:“龙哥。”

华云龙转目瞥去,见蔡薇薇美眸中透出焦灼之色,知她怕自己不是令狐祺的敌手,朗朗一笑,道:“薇妹大可宽心,且看我剑败星宿海老魔。”突以传音入密说道:“你谨守洞口,公公耗去真元殊多,正在调息。”

蔡薇薇劳心一震,欲奔入一探,突又忍住,心道:“玄冥教与魔教的人,大概以为洞中仅有龙哥,如再进入,岂不启人疑窦。”

思忖及此,美目流盼,只见二丈外令狐兄弟并肩而立,稍后数步,是孟为谦与四名黑衣老者。十丈外,端木世良与四位仇华率着六七十名玄冥教徒,尚有十余名魔教之人,密密围住,百十道目光,尽落在华云龙身上,并无一人望向洞口。忽见四名仇华互瞥一眼,齐齐走向前来,端木世良眉头一皱,却未出声阻止。

但听令狐祺狞声说道:“好小子,老夫一时大意,洞中为你所趁,你便猖撅不可一世了。”

华云龙朗声一笑,突然一腿踢向那不知生死,横伏洞口的黑衣老者胁下,道:“孟坛主接住。”只见那黑衣老者一个百十斤重躯体,如激矢般射向孟为谦。

孟为谦暗运功力,右臂一抄,已然接住,却觉并无劲力,知道华云龙那一腿劲玄妙,否则这黑衣老者挨这一腿,肋骨怕不断上二三根,心中瞿然一惊,暗道:“这小子功力似是大进,实乃一大祸胎。”

一探伤势,那黑衣老者脸上黑气满布,气息奄奄,犹幸功力深厚,尚余一口真气护心,孟为谦面色铁青,恨恨一瞥程淑美,却不讲话,连点那黑衣老者胸前“俞府”、“神封”诸穴,交与身旁黑衣老者,道:“权拖一刻,以待解药。”那黑衣老者应了一声,伸手接过。

玄冥教高手一死三伤,加上程淑美冷嘲热讽,孟为谦已是恨极,然他城府深沉之极,却不形诸颜色。华云龙大踏上前,直至令狐兄弟身前丈内,目光一扫两人,道:“阁下兄弟是要一起上吧?”

孟为谦暗骂:“小子不知死活。”扬声笑道:“华云龙,令狐兄弟功力盖世,岂你所堪并论,大言不惭,难道是华家敦厚之风?”

他语中扇火,令狐兄弟如何不晓,却无暇理会,老大令狐祺突然以练气成丝,传音入密之法道:“老二,你谨防那姓蔡的丫头插手,我非毙了这华家小子,不足解恨。”

老二令狐佑亦以练气传音之法说道:“老大,洞中尚有何人?”目光一转,瞥了那藤萝密垂的洞口一眼。

令狐祺略一沉吟,道:“我方入洞中,那华家小子便一剑砍来,不及打量,洞底似犹有一人,不必顾忌,除了华天虹,他人何所惧哉。”

华云龙见他们嘴皮启动,却无声音发出,目光时掠洞口,不禁敞声一笑,道:“洞中是有一位绝世高人,不过这位高人,尚不屑向阁下兄弟伸手,大可放心。”

仇华老大对华云龙那从从容容,好整以暇之状,早怀不忿,闻他所言,冷笑一声,道:“是何方高人?本公子倒有些不信。”古剑一拔,昂然走向洞口。

华云龙脸色一沉,幌身已挡在仇华老大之前,道:“仇大公子,此地高人如林,只怕还没有阁下卖狂的份儿。”仇华老大怒不可抑,突然厉啸一声,一剑斩去。

华云龙微微一笑,举剑一格,化解来势,道:“你一人不是我的敌手,不如将你们师兄弟一起唤上来。”

他这一格漫不经心,仇华老大却觉虎口发痛,自知不是华云龙敌手,闻言正中下怀,纵声叫道:“老三你们齐上。”那三个仇华,早已跃跃欲试,闻唤齐齐一诺,拔剑上前,孟为谦张口欲言,倏又闭住。

忽听令狐佑冷冷说道:“老夫兄弟之事,无知小儿,敢胆插手。”右臂一招,就欲将四人摔出。

老大令狐祺生性阴狠,暗忖:“这华家小儿功力,似与传言不符,王师弟说他已中虺毒,何以气色如常?”动念之下,存了一窥虚实之心。道:“老二,你稍安毋躁,先看看华家小儿功力如何,与我们交手配也不配。”说话中,四名仇华已围住华云龙。

仇华老大宝剑一振,斗然向华云龙胸前刺去,大喝一声,道:“华某,纳命来。”

华云龙随手一剑,封住攻来剑势,朗声笑道:“华某的命,可没有这么容易要去。”

仇华老五一剑劈向敌背,口中喝道:“你看容易不容易。”

华云龙滴溜溜身子一转,避了开去,道:“凭你们,还差些儿。”

仇华老大、老五一动手,老三、老六也宝剑一振,攻了上去这四个仇华,功力非凡,联手围攻,进退闪避,俱有章法,显系平日连手有素,剑光闪闪,威势不凡。华云龙力敌四柄古剑,笑容不收,身形飘忽,看上去游刃有余,潇潇洒洒。

孟为谦不禁眉头一皱,暗道:“这几个小子,平日虽然狂妄,武功却是扎实,四人联手,连我也不能如此轻松,华家小儿……”思忖及此,凛然一惊。

蔡薇薇却芳心欣慰之极,暗道:“龙哥功力,想不到进步偌快,公公是用什么法子造就?”想了半天,她实在不知除服“瑶池丹”外,尚有他法,也懒得想,反正华云龙功力愈高愈好,妙目凝光,紧盯着华云龙衣袂飘飘,进退倏然的身形。

忽听一个亮若银铃,勾人魂魄的声音道:“这位大哥,请让一步好么?”除了在斗的五人,余人不由转头望向发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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