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回到她家,我帮她把行李箱拖上楼,这也是我第一次进到她家里。
杜蕾的家有一种很冰冷的感觉,是家俱中大量使用钢材和玻璃的缘故吗?不管走到哪里,都看得见它们反射出自己的影子。
虽然我和她都是一个人住,不过男人的房子和女人的房子毕竟不同;杜蕾的家再怎么说都比我干净两百倍。
杜蕾倒了杯水,“谢谢你今天来接我。”
我从她手上接过杯子,“没什么。”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又是一阵无言。
我看她真的不想说话,既然如此,不如让她休息算了。
“杜蕾,你回来一定很累,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我站起身,走到阳台穿鞋。
杜蕾没有说话,只是站起来看着我。
把鞋穿好,才想回过身跟杜蕾说声再见,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杜蕾!”我的心跳一下子快了好几倍。
杜蕾紧抱着我。她哭了。
她的哭声从细碎的呜咽渐渐变大,我听到她用力呼吸和抽泣的声音,想回身抱着她,她却紧搂着我的腰不肯让我移动。
“不要动!我哭的样子很丑……”
她哽咽着。“不要动啦……”
我看着她环在我腰上的手,这双手好细好小,看不出来是双可以写出复杂程式的手,这双手一直努力地想抓住属于她的幸福,为什么,这双手的主人现在却抱着我哭泣呢?
“杜蕾……”我试着叫她。
“什么都不要说,拜託……”她的双手把我抱得更紧。
看来她没有哭到累是不肯罢休的了。
我把手覆在她的双手上,才知道她的手跟她的家俱一样冰凉;任凭她哭了一会儿,察觉她的手在我身上的力量变小了,我转过身抱住还哭个没完的杜蕾:“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累了,去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杜蕾点点头,被我推进房里在床上睡下,帮她盖上薄被,“睡吧!我不会走的。”我说。
她表情痛苦地闭上眼睛点点头,一颗泪珠又顺着她脸颊滑下。她终于睡着,小小的手还抓着我的手不肯放,我看着她安睡的表情,终于瞭解那时候闪过我心头的不好预感是什么。
“唉……”我长长叹了一口气。
尽管我找出一大堆解释、一长串理由来让自己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所有的说明都是多余。
我爱上杜蕾了。
一个晚上无眠,只要一闭上眼,就看见杜蕾哭泣的脸。
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不是还喜孜孜地说着她和男朋友去逛街的事?
不是还要在一起共进晚餐?
发生了什么事吗?男朋友提分手?还是被他老婆发现?
还是被熟人撞见?搞不好是被自己的家人或以前的同事看到也说不定?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不是应该开开心心地回来吗?究竟是谁让她哭着睡着的?到底是什么回事?是谁欺负了她?
看着她熟睡着的脸孔,一派安详,也许只有在睡眠里,她才能忘掉一切的不愉快吧!
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感觉一下久违了的肤触;我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上次加班,她给我送宵夜的时候?迎新那天送我回家的时候?还是隔天找我去吃早餐的时候?或者,她找我去顶楼“谈判”的时候?还是更早一点,发现她和我是同事的时候?也许……她在pub里问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已经被她吸引也说不定。
太可怕了,我突然有这种感觉。原来我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不停地说服自己不会再爱上任何人,要求自己不再和任何人建立深刻的关系,只要心里有疑问就编结出一大堆理由来搪塞自己……但一切的防备却被杜蕾的一滴眼泪给彻底击碎。
一切早是昭然若揭,只是我不肯承认。
发现自己爱上杜蕾对于眼前的状况一点帮助都没有。我只是爱上一个不爱我的人,不仅如此,我也许永远都无法让她知道我爱她,对她来说我只是她值得信任的朋友,尽管她脆弱时会想依靠我,但并不表示我有机会从朋友“升级”成情人甚至伴侣。
看着天渐渐亮起来,我实在累得快撑不下去,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小小地瞇了一下;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张开眼睛,看见身上多了条毯子,我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冲进杜蕾的房间。
“杜蕾!”打开房间的门,她不在!不在?不在!去哪里了?她到哪里去了?
在房子内外找了一遍,她不在家里。“怎么办?”想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可是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怎么办,“对!打手机!”连忙拨了杜蕾的行动电话,不过她的手机却很不给面子地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当我还在手足无措的时候,我听见有开门的声音,“杜蕾!”我大叫,不管她手上还拿着东西,冲过去抱紧了再说。
“你去哪里了?我醒来发现你不在,我多担心,你知道吗?”
杜蕾银铃似的笑声响起:“不要紧张啦,我只是借了你的车去买早餐而已。”她笑着推开过度紧张的我,扬扬手里的烧饼油条。
这下真是糗大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过她手上的早点放在桌上,“你干嘛不留个字条,害我白担心!”
还是忍不住说她两句。
“不用担心啦,我没事。”杜蕾轻松地说着。
“看着我,”她扶着我的脸,要我直视她。
“我没事,真的。”
她指的分明不是去买早餐的事,我知道。拨开她的手,眼光不敢再看她,如果再看久一点,我也许会欺上她那有着美好弧度的唇也说不定;如果再看久一点,我也许就会无法自制地对她说出“我爱你”了。
“快吃吧!”杜蕾忙着把袋里的早点拿出来,“趁热吃!”
我一边啃着烧饼,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瞄她,她脸上已经看不到昨夜泪湿的痕跡,神色也和平常无异,害我想开口问她都不知道要找哪个缝下手。
“昨天为什么哭?”我想了很久,与其等待机会,不如开门见山说出来。
杜蕾的神色僵了一下,眼睛看着地上,“没什么。只是累。”
“骗人。”
“你不信就算了。”杜蕾冷冷地回着。
我心里觉得不可思议。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她的表情居然回到当初在楼顶谈话时的冰冷?为什么到现在才露出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
“反正是我多管闲事啦!”听了杜蕾的回话,积了一肚子的疑问全都变成话语爆发出来:“是谁要我接送你去机场的?是谁说希望下飞机之后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是谁把我当成好朋友的?是谁昨天哭成那样啊?我多管闲事是吧?好啊!多管闲事就多管闲事,你以为我爱管?我不管可以了吧!以后你是死是活我都不管了!”
一气之下,我丢下吃了一半的早餐,抓起杜蕾放在桌上的车钥匙,套上鞋,夺门而出。
一路忿忿地回到家,啥事也不想做,倒头就睡;守了杜蕾一整夜,却又一大早就憋了一肚子鸟气,只有睡觉才能给我些许安慰。
狠狠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哇咧∼我的周末就只剩下不到八个小时了啦!
把灯点亮,一个人坐到客厅里发呆。
其实很希望自己别再去想杜蕾的事,可是脑袋就是很不争气地想个不停。
是我太冲动了吧!我真的很想知道她这次去美国的点点滴滴,但我想这只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好奇心罢了,而不是真的愿意听她说、瞭解她的心情……所以当我等了一夜,杜蕾却什么都不说的时候,才会让我那么火大吧!
“打电话给杜蕾道歉吗?”我迟疑着;“还是让她再休息一下吧!”最后还是这么决定,如果杜蕾不愿主动跟我说,那我最好也不要开口问。
无论如何,这是她自己必须去面对的问题,更何况,我在她面前还得装出“好朋友”的模样。
星期一进了办公室,直到十点多都还不见杜蕾进来,“怎么回事呢?”我开始心焦,是请假吗?可是也没有听其他的同事接到杜蕾打电话来请假……
“鐙……”我吓了一跳,原来是手机铃声响起,伟诚不只一次被我的“大黄蜂”铃声吓到,我还笑他“没气质”,不认得这首世界名曲,现在连自己都被吓到,来电铃声是该换了。
“喂?”
“喂?张毓宁……先生喔?”来话者的声音十分陌生,只听得出来是个中年欧巴桑的声音,而从她迟疑的声音,我知道我的名字大概又被别人以为是女的。
“我是,您哪位?”我客气地回着话。
“喔,你认识杜蕾杜小姐吗?我是她房东啦!”
“杜蕾的房东?她的房东干嘛打电话给我?”
我一阵狐疑,“我……认识啊!有什么事吗?”
“喔……杜小姐现在在医院啦!”房东太太似乎有些不好启齿。
“啊?医院?”我的音量不自觉地放大,唰的一声站起身,同事们看着我异常的举动,每个人都呆若木鸡。
“那个杜小姐喔……就……爱困药吃太多了啦!”
“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到底怎么回事?是自杀吗?还是不小心吃太多了?跟房东问了杜蕾所在的医院,挂掉电话、关掉电脑,急忙收拾东西,跟经理拿了张假条,经理刚刚听到我的鬼吼鬼叫,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经理对不起!我阿妈过世了,我现在要回家一趟!”唉呀,阿妈对不起啊!你的不肖孙子是不得已的,只好请你从坟墓里爬起来再死一遍啦!
“喔,那真是……”经理体贴地说着,“快回去吧!公司的事就不要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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