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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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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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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公子
作者:cctt
第七章 十二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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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淡月万竿竹影。「翠翎小筑」有一征石砌的平台围着朱红的栏杆。右首有一片竖立的岩石瘦峭挺拔足有一丈多高是后山上移植来的放在这里别有情趣。这片大石下面周围一丈铺以茸茸青草。这时这片草坪上眶有一个纤巧的人影坐在那里一手支撑着身子举首仰望。她似乎对天空那一轮膝陇月色有着无限依恋。

山坡间正有一条滞洒的人影悄悄掩近她似乎一无所觉只是低低的吟道:“书楼深锁夜空蒙杜字啼声西复东依怨落花惹别恨落花也在怨东风。”

吟声甫落只听一个清朗声音接着笑道:“好诗好侍缠绵徘侧宛转多愁妹子几时也变得多愁善感了。”笑声中一个颀长人影潇洒的走了过来。

祝琪芬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冷冷的道:“你来作甚?”

假石中英含笑说道:“我是特地来看看妹子的。”说道已经走到祝琪芬面前嘻皮笑脸的往草地上坐了下去。

祝琪芬左手一收身子坐正冷峻的道:“谢谢你我很好。”不但脸色冷峻就是这两句话也冷的有如从冰窖里吹出来的。

假石中英丝毫不为意一双俊俏的目光直注在祝琪芬的脸上依然含笑道:“妹子好像有什么心事”

祝琪芬冷声道:“我有什么心事”

假石中英道:“爹临走时交代的要我多照顾妹子一些。”说话之时有意无意的回过头来朝数丈外石中英藏身之处瞥了一眼。

这一眼直看得石中英心头不期「咚」的一跳暗暗忖道:“莫非这厮已经发现我跟踪他身后来的但这也不像他只是无意的朝四外瞧瞧而已。”(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biz)

只听祝琪芬道:“我又不是三岁孩子用不着人家照顾。”石中英看他对假石中英一片冷漠的神色暗道:“看来妹子已经知道他是假冒的了。”

假石中英忽然哈哈一笑道:“但我们是兄妹咯爹不在我这做干哥哥的多照顾妹子一些也是应该的了。”

祝琪芬道:“我很好你可以走了。”

假石英面有失望之色说道:“怎么妹子好像狠讨厌我”

祝琪芬扭着头冷冷的道:“你知道就好。”

假石中英柔声笑道:“自从我回来之后家里的人都知道妹子和我很好出入成双形影不离怎么今天晚上妹子突然对我这般冷淡莫非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妹子”

“没有。”祝琪芬倏地站直身来说道:“我心里烦的要回房去了。”

假石中英声音说的更柔凑上一步含笑说道:“妹子心里烦我可以陪你解解闷总比一个人闷着好。”

祝琪芬道:“我不需要有人陪。”

假石中英轻笑道:“那么我讲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祝琪芬顿顿脚道:“你快走我不要听。”

假石中英也不理她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从前周瑜身为东呈都督率师和曹操相距干赤壁之下……”

祝琪芬道:“我不要听。”

“这故事非听不可。”假石中英接着说道:“但当周瑜在山顶上看了曹操水寨之后忽然大叫一声往后便倒诸将把他救回营去周瑜以被蒙头而卧诸葛亮听到周瑜病了就来见鲁肃说这病只有他能治周瑜屏退左右诸葛亮密书了十六个字那是「欲曹公宜用火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周瑜看了又惊又喜心中暗想孔明真神人也原来早已知晓我的心事……”

祝琪芬冷冷的道:“你说这故事是什么意思”

假石中英凑上半步轻笑道:“我是说那周瑜的心里只有诸葛亮知道妹子的心事也只有我一个知道……”祝琪芬柳眉一挑正待发作。

假石中英抢着说道。“我今晚来找妹子就是有一件事要来告诉妹子的。”

祝琪芬正待发作冷冷望他一眼问道:“你要告诉我什么?”

假石中英道:“昨夜跟我爹练完「穿云指」回转房去发现有人假冒了我睡在床上……”

祝琪芬没待他说完冷冷的道:“我早就知道了。”转身欲去。

假石中英笑了笑道:“但你还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吧。”

祝琪芬脚下不觉一停问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口气虽然冷漠但只要看她原来不想理睬他而要离去的人居然又停下步来就显得她对他口中说的今天发生的事内心有着何等关切

假石中英道:“我知道妹子一定想知道这件事也想知道昨晚你掩护他的那人下落对不”

祝琪芬听的脸微变道:“你胡说什么?”

假石中英耸耸肩轻笑道:“妹子打出一把飞针伤了两个护院武师这就是你做的傻事试想以黑布蒙面但被你打伤的人体内不是留下了飞针你能瞒得过谁”祝琪芬脸色煞白没有作声。

假石中英道:“差幸我闻警赶去替他们吸出了腿上的飞针一看是妹子的就收了起来……”

祝琪芬披披嘴道:“天下用飞针的人又不止我一个……”

假石中英道:“但妹子用的针是铁匠老何打造的软钢不是一般钢针。”祝琪芬又不开口了。

假石中英低声道:“飞针之事我虽没敢跟爹说但妹子掩护外人爹好像已有所闻。”

祝琪芬道:“问心无愧让人家去说好了。”

假石中英道:“你知道爹去龙门帮祝伯伯怎会不去的”

祝琪芬道:“我不知道。”

假石中英竖起两个指头说道:“那是有两件事第一爹要祝伯伯对你严加管束第二……”他故意拖长语气没往下说。

祝琪芬道:“第二是什么?”

假石英神秘一笑道:“爹发觉妹子可能已经偷偷的爱上了假冒我的那个小子……”他口中「假冒他的小子」自然是指石中英而言。

祝琪芬脸上微微发郝怒声道:“你胡说些什么?”

假石中英哈的笑道:“妹子你这就冤枉了好人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口气微顿接下去说道:“爹认为那小子也可能暗暗恋上了妹子才要祝伯伯留下来主持……”

祝琪芬没待他说完问道:“要爹主持什么?”

假石中英嘿嘿笑了出来说道:“美人计。”

祝琪芬心里有些明白但故不知问道:“什么美人计”

假石中英道:“以妹子为饵引那小子来……”石中英听的暗暗一惊。假石中英说到这里又回过头来有意无意的朝石中英隐身之处看了一眼祝琪芬气愤的哼了一声。

假石英又道:“但现在情形已经改变了。”

祝琪芬道:“如何改变了。”

假石中英道:“因为爹本来就怀疑崆峒掌门人和「护剑会」有关因此今天早晨藉动身前往龙门帮为由把蓝单门人诱往石间坪授意高伯伯出言相激终于证实了他果然和「护剑会」有关就在那时突然出现了一个蒙面人把蓝掌人救走一同逸去。”

他看了祝琪芬一眼补充说道:“此人武功驳杂还用魔教「魔劫神刀」击伤屈总管据爹说他可能就是假冒我的那个小子。”祝琪芬的眼睛一亮张了张口但她忍住了并没问出来。

假石中英又道:“当时爹和祝伯伯等人分头追了下去那知蓝掌门人和那小子却回头朝咱门后山逃来躲在一处石洞之中。”

祝琪芬忍不住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假石中英道:“后来何东升率猎犬找到了那小子也真厉害躲在山洞里不肯出来连李帮主都被他「魔劫神刀」所伤最后爹一怒之下调去火龙卢琨用「霹雳子」把整个山洞都炸坍了。”假石中英话声甫落祝琪芬脸色惨变娇躯摇摇欲倒一言不发转身朝屋中奔了进去。

假石中英急忙叫道:“妹子妹子……”祝琪芬没有理他「砰」的一声把木门关得震天般响。

假石中英望着她后形微微摇头道:“看来妹子真的爱上那小子。”

突听一个清朗的声音冷哼一声道:“贤侄说的不错这丫头真是该死。”这突如其来的话听得石中英暗暗吃了一惊。

假石中英啊一声道:“是祝伯伯。”来人正是华山掌门人祝景云黑夜之中只见他一身银袍黑须拂动胸丰神飘逸的缓步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身黑布衣裙的老姬一头花白头发戴着黑面包头。除了那一身打扮是个老太婆看她走路的模样简直像是男子一般。

假石中英看到黑衣老姐不觉一怔赶忙抱拳道:“戚婆婆几时来的”

黑衣老姬呻呻尖笑道:“老身是奉盟主之命来保护小姐的。”她这一笑眼睛竟然变幻不定使人有深沉诡异之感。石中英虽不知这黑衣老妪是谁但可以猜想的得到她在贼党之中身份一定很高。这只要看假石中英对她十分恭敬就可知道。

假石中英一呆道:“爹怎么会要戚婆婆来保护妹子呢”

戚婆婆笑道:“这就可以看出盟主有多疼小姐盟主出门去了怕小姐一个人寂寞才要老婆子陪伴小姐几天的。”

假石中英抬眼望祝景云道:“祝伯伯妹子……”

祝景云没待他说下去含笑道:“贤侄明天一早就要上路还是早些去睡吧。”假石中英躬身应「是」又看了戚婆婆一眼才转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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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婆婆看着他离去的后形呷呷笑道:“小伙子只要遇上年轻小妞个个都成了多情种子。”祝景云走在前面没有作声。

两人很快越过平台走到门口祝景云脚下一停沉声叫道:“霓儿。”但听霓儿答应一声迅快的启门迎出。祝景云戚婆婆相继走入霓儿跟着掩起了门。石中英方才听假石中英说过假冒爹的老贼在临行之前交待祝景云要他对妹子严加管束。

如今他领着这戚婆婆同来自然是要她管束妹子来的了只不知这祝伯伯是真是假假如祝伯伯也是假的那么妹子祝琪芬是真的还是假的呢正在思忖之间突听身后有人以「传音入密」说道:“石公子快回去了。”

石中英听出是蓝纯青的声音赶忙回过头去也以「传音入密」说道:“老前辈也来了。”

蓝纯青道:“老朽回房没看到公子想来可能到这里来了才匆匆赶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回房再说。”

两人匆匆退出回到火龙卢琨的房中石中英低声问道:“老前辈听到了什么消息”

蓝纯青道:“方才七星剑主派他一名手下前来和老朽连络据说直到目前为止他们也并不知道李帮主的下落。”

石中英道:“会不会被老贼他们偷偷的运出去了。”他口中的老贼自是指假冒石松龄的贼人了。

蓝纯青道:“老朽也问过了据他说老贼一行前往君山除了一人一骑并无箱笼等李帮主不可能被运出去。”

石中英忽然「哦」了一声道:“晚辈方才听祝景云的口气那假冒晚辈的小子明天一早好像要到那里去。”

蓝纯青含笑道:“不错他也要到君山去而且是坐船去。”

石中英心中一动问道:“老前辈他不和老贼一起走却要坐船去不是有可疑么“蓝纯青含笑道:“据说他还要带不少高手去呢可能也有咱们两人。”

石中英道:“咱们也要去么?”

蓝纯青道:“据老朽猜想小贼此行如果不是押运李帮主前去龙门帮便是率领石家庄的劲派作为后援目的在于镇压龙门帮的不稳份子派到咱们自然要去正好从中行事。”

石中英道:“老前辈说得极是。”说到这里突然想到那个面目诡异的戚婆婆来这就接着问道:“老前辈知不知道戚婆婆其人。”

蓝纯青听的微微一怔道:“戚婆婆老朽从未听人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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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色还只黎明就有人在院子里叩着门道:“卢老英雄起来么公子请二位到前厅去有事相商。”

蓝纯青闻声开出门去含笑道:“老哥覆上公子就说老朽叔侄洗把脸就去。”石中英山一跃下床开门走出。

那人走后蓝纯青含笑道:“大概就是派咱们的差事了。”两人匆匆盥洗完毕赶到前厅。

只见厅上一共摆着品字形三张桌子正中间一张坐的是假石中英。他今天换了一件宝蓝缎的夹袍唇红齿白容光焕发真不愧是武林盟主的公子。左首一张桌上只坐着一个面目森冷的老头他身边板凳上搁着一个方长形灰布袋自然是他随身兵器了。

右首两张桌子坐的是十六名身穿黑色劲装白叫漂悍大汉。石中英一眼就认出他们是「黑衣队」武士。每张桌上早已放着一大盘馒头和四碟小菜另外还有一锅稀饭只是还未开动。

蓝纯青慌忙趋步几步抱拳道:“老朽卢琨见过公子只不知公子召见有何吩咐”石中英紧随蓝纯青身后也抱了抱拳。

假石中英面含微笑抬抬手道:“卢老英雄不可多礼先请坐下。”他手指的是左首一桌。

蓝纯青应了声「是」便率同石中英朝左手一桌走去一面朝那灰衣老头拱拱手道:“高兄早啊。”

那灰衣老头只是冷冷的点点头道:“卢兄早。”

蓝纯青借着伸手拉开板凳之际暗以「传音入密」朝石中英说道:“此人叫做花戟高顺能使一支长戟五支短戟前后左右攻敌才有花戟之称。”石中英跟着蓝纯青一同落座。

只见厅外急步走进一个身穿古铜长衫疏眉小眼面貌白西身材瘦长的老人朝假石中英连连抱拳道:“属下听得公子宠召急急赶来还是让公子久等了。”

假石中英含笑道:“沈老后山赶来快快请坐。”他同样朝左边桌上抬了抬手。

蓝纯青趁机朝石中英以「传音」说道:“此人就是穿云镖沈长吉一手松子缥例无虚发。”

穿云镖早已走了过来双掌抱拳呵呵笑道:“兄弟迟到有劳诸位久等了。”

蓝纯青含笑点头道:“沈老哥请坐。”

高顺也冷漠的点点头道:“沈兄好说。”沈长吉却在高顺的下首坐下。

大家免不了要谦虚一番但沈长吉怎么也不肯大家只得由他。假石中英等他坐下才庸洒的站了起来轻咳一声说道:“家父应龙门帮李帮主之邀同赴君山临行时命在下陪同诸位前去现在船只已经准备好了诸位用过早点咱们就可动身了。”

他面含微笑说完之后连说了两个「请」字便自坐下伸手取过一个馒头撕着吃了起来。石中英心中暗道:“蓝老前辈料的不错他此行目的不是押运李帮主便是赶去支援老贼的了。”在坐的人谁也没有说话就各自用饭。不多一会大家都已用过早点。

十六名「黑衣队」武士首先站起由为首一人朝假石中英躬身一礼就列队往外行去。石中英暗暗留神多看了为首之人一眼把他面貌记在心里。假石中英等「黑衣队」武士走后便离坐站起身来。花戟高顺匝。穿云镖沈长吉蓝纯青石中英四人也随着站起。

假石中英面含微笑抬抬手道:“诸位请。”口中说着人已当先举步朝外行去。他虽是假冒石中英但却举止飘逸顾盼之间甚是洒脱。

花戟高顺等四人随着他身后走出石家庄大门。一行人走了半里来路便己行到江边果见一艘只桅帆船已经泊在那里。那是一艘崭新的楼船。狭长的船身坚实的木质油漆得又光又亮。这时十六名「黑衣队」武士已经在岸上分两排列队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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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石中英领着四人缓步踏上跳板跨上甲板进入中舱一面含笑道:“船中比不得陆地地方逼厌这中舱只有两个较大的房间四位只好将就些两人住一间了。”

他亲自将两个舱房推开笑了笑道:“在下的意思高沈二老住一间卢老叔侄住一间不知大家以为如何?”房门开启大家部可以看到这两个房舱地方还算宽敞各有两个床铺放着整洁的被褥。

沈长吉忙道:“公子说的极是卢兄叔侄自以住一间为宜属下和高兄一间那是最好不过。”

蓝纯青接着道:“高兄沈兄请先挑一间。”

沈长吉笑道:“都是一样随便那一间好了。”假石中英微微一笑须着四人在船上走了一遍然后从后舱一道木梯拾级而上。

这里是楼船的最上面一层一共只有前后两个房间。假石中英领先走在前面伸手推门而入。外面一间相当宽敞放着一张小圆桌和几把木椅算是起居室。假石中英接着推开房门含笑道:“这里面是在下的卧房。”

里面一间地方较小除了一张床铺还有一张小小的书案。石中英随着几人身后暗暗留神眼看已经走遍全船依然看不出一点可疑之处假石中英回到起居室抬抬手道:“诸位请坐咱门这趟水程少说也要十天八天才能到达大家闲着无聊在下欢迎诸位随时到上面来坐坐。”

高顺抱拳道:“公子一点架子都没有真是贤达之士。”

蓝纯吉附和着笑道:“盟主领袖武林雍容大度公子少年老成可谓深有父风。”

假石中英清朗的笑道:“二位过奖了。”目光一抬两道清俊的目光直向石中英投来含笑道:“我看卢兄比在下大不过几岁但早已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实在使在下钦佩的很卢兄不嫌弃的话在下倒希望和卢兄以兄论交不拘什么时候欢迎你上来长途寂寥正好藉消岑寂。”他面含微笑说来甚是诚恳你如果不知道他是假冒石中英的贼党真还以为是询询儒雅的青年才隽。

石中英心中一动暗道:“我正想藉机接近你山许可以从你口中探出一些端倪来这不是正合我意么?”但却故意惶恐的拱手道:“公子这般错爱属下如何敢当”

假石中英爽朗的笑道:“卢兄这就见外了咱们都是武林中人公子属下的称呼实在太庸俗了咱们平辈论交我称你一声卢兄最多你也称一声石兄岂不是好”

蓝纯青在旁笑道:“传薪这是公子抬举你你就恭敬不如从命还不快答应下来”

石中英应了声「是」连忙作了个长揖道:“家叔也如此说了兄弟自当遵命。”说到这里楼船一阵晃动缓缓离开江岸。

沈长吉接着说道:“船已经开了咱们下去瞧瞧公子和卢老弟投缘卢老弟就在这里陪公子聊聊吧。”此人脸上经常带着笑容是善于奉迎的一类人。

蓝纯青正好看风使舵吟笑道:“传薪沈兄说得极是你们聊聊吧。”说着朝花敦高顺抬抬手道:“高兄请。”花戟高顺不知是他武功高强还是年纪较大他在石家庄凡位身份较高的武师之中最受人尊重但他却是个面目冷森很少说话的人。

此时只不过微微颔首道:“卢兄沈兄请。”

沈长吉堆满笑容道:“自然高兄请先了。”

花戟高顺托大的道:“兄弟那就不客气了。”当先举步朝舱下走去蓝纯青沈长吉随着他相继下去。

假石中英朝石中英笑了笑抬手道:“卢兄请坐啊。”他笑的时候露出一口雪白而整齐的牙齿当真称得上唇红齿白。如果他不假扮可能也是一个美少年。

石中英也不客气说了声“在下告坐。”就在他对面一把椅子上坐下。适时但见一名眉目清秀的书憧手中提着一把水壶走了上来沏了一两盏香茗送到两入面前。

假石中英含笑道:“兄弟听说卢兄令叔是当代武林中精干火器的第一人卢兄大概也精于火器”

石中英道:“公子过奖在下只能说略懂使用谈不上精。”

假石中英道:“昨天令叔只以一颗「霹雳子」就震坍了整座石崖威力之大令人咋舌卢兄也能使么?”

石中英道:“那只是凭藉炸药之力制作过程较为精密也并无什么出奇之处这等于是暗器一样任何人都能使用。”

假石中英“这制作过程大概是卢兄家传的了。”

石中英道:“不这是师祖传下来的。”

假石中英又道:“我昨天第一次看到卢兄就好像遇到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觉得十分投缘所以这次前往龙门帮就特别邀请了卢兄同行。”

石中英心中暗道:“原来本来还派不到自己的。”一面拱手道:“多谢公子提携在下甚是感激。”

假石中英笑道:“你我兄弟论交何用再说感激两字”说至。这里忽然「哦」了一声道:“兄弟方才说过我称你卢兄你也不妨称我石兄别再公子在下听了怪不舒服的。”

石中英这回和他多谈了几句发觉这位假冒自己的「小贼」实在是一个心胸坦诚性格爽朗的人不觉对他有了几分好感。心中暗道:“他要是不是贼人一党不是假冒自己自己和他应该可以成为好朋友的。”一面惶然拱手道:“石兄责备的是兄弟自当谨记。”

他为了宠络这位「公子」不待他开口接着说道:“其实兄弟一见石兄丰仪就觉得公子是一位非常之人颇为倾心只是石兄乃是盟主的公子不敢高攀而已。”

假石中英清朗的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喜悦之色大笑道:“该罚卢兄又叫我公子了。”

石中英道:“兄弟说的乃是昨天初见石兄的印象自然该称公子了。”

假石中英道:“卢兄说所是真心话。”

石中英道:“兄弟说的句句出自肺腑。”

假石中英似是十分高兴举起茶盏喝了口茶道:“兄弟初入江湖算来卢兄还是我第一个交的朋友。”

石中英道:“兄弟也是。”说到这里站起身道:“船已经开了一会兄弟想下去看看。”

假石中英跟着站起说道:“咱门现在是朋友了兄弟欢迎卢兄随时上来。”

石中英点头道:“兄弟会的。”转身走到门口假石中英叫道:“卢兄且慢。”

石中英停步道:“石兄还有什么见教”

假石中英走过几步说道:“咱们这趟水程在船上至少也有十天八天耽搁因此兄弟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

石中英心中忽然一动问道:“石兄请说。”

假石中英道:“因为咱门在船上有一段日子耽搁兄弟不得不提醒卢兄船上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就是「黑衣队」武士庄的舱中不可闯进去。”

石中英心头更觉起疑忖道:“莫非李帮主就被囚禁在「黑衣队」武士的舱中”这机会他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不觉诧异的道:“那是为了什”石家庄中从没有人追根究底问为什么的。

但假石中英却不以为意只笑了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他们练的武功较为特别性情也和常人不大相同如果有人无意走人他们舱中就会与你视同仇敌而且他们也从不和人说话兄弟只能告诉你这些卢兄注意些就是了。”

石中英道:“多谢石兄指点。”别过假石中英回到中舱大家好像都在自己房里当下就朝左首舱房走去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

蓝纯青打开舱门含笑道:“你下来了。”

石中英点点头道:“小侄回来了。”进入舱房立即掩上舱门把刚才的情形大概向蓝纯青说了一遍。

蓝纯青点头道:“这小贼忽然和你套着交情个情似乎显得有些突兀江湖上人心难测你还是小心为是。”

石中英道:“老前辈说得极是只是晚辈觉得此人本质还不算太坏。”接着低「哦」了一声又道:“老前辈晚辈还从他口中听到了有关「黑衣队」武士的事。”

蓝纯青是时极为注意说道:“黑衣队是贼党的死士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石中英道:“他告诉我「黑衣队」住的舱中不可进去晚辈怀疑那舱中可能囚禁有着李帮主因此才出言试探……”

蓝纯青一手摸胡子沉吟道:“不错这些人平日很少在庄中走动确是从没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哈老朽早就瞧出他们眼神不对怀疑这极可能练有某种歹毒功夫经他这么一说老朽推想的倒是颇为接近了。”

石中英道:“老前辈认为他们练的是什么功夫”

蓝纯青道:“老朽昔年曾听人说过旁门中有一种邪门功夫叫做「煞手术」。专门用来训练死党练成「煞手术」的人不但膘悍无比性格也会变的十分暴戾只听命干一人之外不分亲疏不分敌友除了吃饭行动整日整夜都在练功不能间断因为心中别无杂念所以功力进境极快不分敌友成为他们主子最忠实的杀手才有「煞手术」的名称但这些人是否练成此种邪门功夫目前还未能证实。”

石中英好奇的道:“这要如何才能证实呢”

蓝纯青道:“凡是练这种「煞手术」的人你和他说话他也不闻不问不会理睬而且他们除了吃饭就是练功他们住的地方自然不容外人进去的了。”说到这里接着点点头道:“由此看来小贼对你倒是并无恶意……”

石中英道:“老前辈认为他说的话可靠么?”

蓝纯青道:“他说的并不假这些人确实大有古怪。”

石中英道:“那么以老前辈看李帮主会不会被囚禁在他们住的舱中呢”

蓝纯青道:“这很难说如果确实被囚禁他们住的舱中那就十分棘手之事了。”

石中英道:“晚辈想伺机进入他们舱中去瞧瞧。”

蓝纯青为人持重微微摇头道:“不可咱门总得先把这些人的底细摸清楚才可行动否则打草惊蛇反而误了大事。”

石中英笑了笑道:“晚辈倒有一个主意可以进去瞧瞧虚实。”

蓝纯青道:“如果他们练的真是「煞手术」不分日夜坐在铺上练功你如何进得去。”石中英忽然以「传音入密」说了一阵。

蓝纯青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此法虽是可行但仍然须得冒险咱们负有重大任务任问一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石中英低笑道:“老前辈只管放心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晚辈自信决不致有什么失误。”

蓝纯青笑了笑道:“这叫做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初生之犊所以不畏虎也。”

石中英笑道:“老前辈那是答应了。”

蓝纯青拗不过他只得点点头道:“好吧只是你务必小心从事。”石中英笑着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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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船刚开不久两道布帆全挂起了。大江上江水连天吹的是东风真是一帆风顺把楼船在水面上推得飞快的滑进。中午时光就从辽阔的江面进入一望无际的长江。他们还只是沿着江边驶行已觉得两层的楼船到了这里就成了一片树叶那么渺小。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楼船已在大江岸的一处僻港中下锚。

晚餐之后石中英背负双手轻快的步出舱中。四月清晨天气似暖还寒。尤其在港湾里从江面吹来的风势着实不小。一名「黑衣队」值岗的武士站在船头上一身黑衣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但他还是像泥塑木雕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石中英轻快的走近船头一手扶着船拦作出凝目远眺之状忽然回过头去好像才看到那名武士。船上都是自己人大家见了面总得打个招呼。石中英就朝他点点头笑道:“好大的风。”那知黑衣人武士连眼珠也没转动一下不理不睬恍如不闻。

石中英心中暗道:“看来这些人果然练的是「煞手术」了。”心念迅速一转依然脸含微笑朝他抬了下头挤挤眼道:“在下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那黑衣武士依然没有睬他。

石中英存心激他故意盯着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哼道:“真他妈的像猪。”这句话他是暗以内力送出直震对方耳膜。是人只要不是聋子准能听得到对方说的话。

黑衣武士只是练的武功使他性情变冷不和任何人说话但他耳朵并不聋。石中英话声出口果见那黑衣人面上陡现怒容双目突地转了过来射出两道绿阴阴的目光。只是他这两道目光就惨绿得好不怕人。石中英轻笑道:“原来阁下都听到了。”随着话声小指迅快的朝他面门弹去。

随着他小指弹出去的当然是「弹指迷香」他和蓝纯青早已对「黑衣队」武士留上了心。十六名武上只有两个船头和船尾站岗中午已是等大家用过饭之后才由另外两名武士去接替站岗的人晚上自然也是如此。

石中英弹出迷香很快挟起黑衣武士身形迅疾的朝左侧船舷闪去。因为这时中舱饭厅上大家都在吃饭有的虽然吃好还坐着在聊天他自然不能从中舱进去。石中英身形何等快速一下掠到左舷窗下。窗户早就开了蓝纯青就在里面接应他迅速的把黑衣武士从窗口送入然后自己也穿窗而入。

蓝纯青轻快的掩起窗户石中英已经脱下自身上衫换上了黑衣武士的装束一面从怀中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覆到脸上依照黑衣人武士的面貌仔细易了容由蓝纯青把黑衣武士拖到钠下藏起。石中英打开窗户依然穿窗而出学着他们的步伐朝船头走去。

船头上早已站着另一个黑衣武士身子僵直目光冷森正在朝四下里搜索。不用说他是接班来的没看到人当然要找。接班来的黑衣武士看到石中英走了过去忽然问道:“九号你去了那里”虽是问话语声极冷。

石中英心中暗暗哦道:“原来他们不用姓名是以号称相称的自己是九号。原来他们对外人不理不睬但自己人相遇还是互相交谈的。”心中想着不觉皱皱眉道:“兄弟方便去了。”他这句话也学着他们那种冷漠的声调说的。

来接班的黑衣武士抬抬手道:“快去吃饭吧。”石中英朝他摆了下手便转身朝舱中走去。

「黑衣队」武士注在前舱前舱必须从饭厅进去。这时饭舱上已经换了第二批人在吃饭那是舵工水手们。近舱门处一张桌上放着两副碗筷四碟菜肴已有一个黑衣武士坐在那里低头吃饭。石中英知道这人是船尾站岗的他边上还空着的一个位子该是自己的坐位自己纵然吃饱了也得坐下去吃上一碗才是否则岂不使人看了启疑

石中英缓步走到桌边伸手取过饭碗装了一碗饭在板凳上坐下。那在船尾站岗的黑衣武士只顾低着头吃饭连头也没抬一下瞧也没瞧他一眼。石中英无意之中又发现了一件个那就是这些「黑衣队」武士只要有外人在场他们就互不交谈的。只有这样他们的机密才永远不为外人知。

石中英坐在他的侧面同时也在无意中发现他腰带上排着一块铜牌铜牌上有一个「拾」字。自己是九号他是十号。急忙低头看去自己腰带上果然也有一块铜牌果然是一个「玖」子。石中英正有一件为难的事自己混进他们里面去人家认识自己叫得出自己「九号」自己却一个也不认识叫不出他们的号数来。

如今他发现了铜牌这问题总算迎刃而解了。十号不知吃了第三碗还是第四碗反正这已是他最后一碗饭吃饱了他已经舀了一碗汤在慢慢的喝着。石中英不知他们房里的情形须要他替自己带路因此匆匆吃了一碗饭也就放下筷子舀了小半碗汤慢慢的喝着。

十号放下碗站起身来。石中英也放下碗跟着站起十号举步朝前舱走去。石中英跟在他身后挺直身子举步朝前舱走去。前舱几乎占了全船三分之一的大左右各有两徘铺位中间是一条走道。此刻舱中并未点的灯一片黝黑石中英本身内功已极精湛是以不需灯光都可以看的清楚但当他看到了舱中的情形心头不由的暗暗一惊。

原来舱中十二名的「黑衣队」武士果然都盘膝坐在自己铺上正在运功。一般人在运功的时候都要瞑目垂帘但他们每个人却都睁大了双目咬紧牙关两手并肩竖立五指箕张作出扑攫之状。最使人看了触目惊心的是他们睁大的双目在黑暗之中竟然发出碧绿的光芒。十二个人在黑暗之中瞪着二十四只碧绿的眼睛一霎不霎定在那里你说有多恐怖

石中英心中暗暗忖道:“看来这些人练的果然是「煞手术」了。”但他却在此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十号走在自己面前他也不需要点灯可以在黑暗中视物那么他的两只眼睛一定也是发绿的了。别的事情还可以摹仿但眼睛发绿是他们练了「煞手术」才会如此自己所无法华仿的。此时如果他们之中只要有人看自己一眼立可发现自己是假冒他们的入混进来的了。

自己只是查探他们舱中虚实来的这舱中除了两排铺位一目了然李帮主不可能被囚在这里自己还是及早退出免得打草惊蛇。十号默默的走在前面一直走到他铺位前面往铺上坐连鞋也没脱就盘腿坐好双手五指箕张瞪大双目运起功来。

石中英跟在他身后不用说十号前面一个铺位自然是九号的了但他心中已萌退意因此在铺上堪堪坐下就低「啊」一声双手按着肚子卜急步朝舱外奔去。只听一个森冷的声音喝道:“九号你怎么了。”

石中英听出喝问的「黑衣队」为首的那人这就答道:“我……肚子疼……”急匆勿的冲出前舱闪出中舱舱门飞快绕到左舷依然穿窗而入。

蓝纯青一直守在房中看他回来立即迎着低声问道:“事情如何了。”

石中英迅快揭下面具一面脱下身上「黑衣队」的服装低声说道:“他们练的果然是「煞手术」但舱中一目了然爿无李帮主的踪影。”接着就把进入前舱之事低低的说了一遍。

蓝纯青沉吟道:“这就奇了这船上所有地方差不多咱们都已看到了莫非李帮主真已遇害不成。”两人在说话之时已从铺下拖出九号依然替他穿上了黑衣。石中英挟起九号仍然穿窗而出四顾无人悄悄奔近后梢。

然后把他依着船栏站定取出准备好的解药轻轻朝他鼻孔弹去身形迅快往后跃退数步正待悄悄退走。突听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石中英不知来的是什么人心头一惊急中生智急忙蹲下身子装作正在船舷上出恭模佯。

那九号闻了解药鼻孔打一个喷咂立时清醒过来用手揉揉眼睛一脸俱是迷惘之色似是想不起他怎么会在这里的石中英看池站着不走心知要糟就在此时但见九号似有瞥觉霍地转过身来黑暗中他那双目之中突然迸出两个绿阴阴的目光直向石中英蹲身之处射来。

他本来那想不起自己如何迷迷糊糊走到后梢来的但这一看到石中英顿时想起方才是他戏弄自己。须知练成「煞手术」的人除了性格变得暴戾那是因为精神受人控制之故但神志并未完全迷失。此时看到石中英不由激起凶心双手缓缓提起目露凶光举步朝石中英逼来。

石中英早已看出情形不对赶紧站起身子一面故作不知低声喝道:“什么人。”九号一声不作右手五指如钩突然朝石中英当胸抓到。

你别看他行动缓慢但出手一抓竟然快逾掣电。这一记真要给他抓上就会活生生掏出你的心来。但石中英又岂会给他抓上口中大喝一声“你是什么人怎么一声不响就向在下施击”喝声中左手一翻朝外格出。这一格之势掌沿正好扫上九号脉门。

这一下是他含怒出手暗中使了五成力道存心要让九号吃些苦头。那是因为九号出手的招术太毒辣了。那知掌沿扫上九号手腕但听「啪」的一声竟如击在铁石之上两人同时觉得手腕刚震各自后退了一步。

就在此时船尾后梢又出现了一个黑影幢幢的黑衣人两道眼神绿惨惨的直射过来沉冷喝道:“九号你怎么无故出手伤人。”

九号被石中英一掌震退凶心更炽脸上僵硬的肌肉隐露挣笑正待扑而止此时听到喝声立即站停身子答道:“是他……”他们一直很少和人说话口齿就显得有些滞钝。

问况他们只是生性暴戾方才突然想起了石中英曾经触怒了他就心生杀机真要问他为什么他自然说不上来。那黑衣人冷冷的道:“公子一再吩咐你们不准在船上滋事还不随我回去。”说完举步回身就走。

九号不敢多说怒目瞪了石中英一眼便自随着那黑衣入身后而去。石中英已然认出后梢这个黑衣人正是「黑衣队」为首之人。敢情他见自己匆匆忙忙的出来之后好久没有回去才出来查看的说也真险自己若是稍为慢上一步就可能被他撞见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也就循着左舷回转舱房。

蓝纯青守在房中看他走入立即关心的问道:“你和谁动上手”

石中英道:“老前辈也听到了那是九号他醒之后看到晚辈就朝晚辈当胸抓来。”

蓝纯青道:“你怎么没及时退走呢”

石中英道:“晚辈听见有人走来已经来不及再走唉这些「黑衣队」武士果然十分厉害晚辈用了五成力道才把手腕震开但只和他平分秋色不分胜败。”一面就把方才之事说了一遍。

蓝纯青等他说完低声道:“方才你去了之后老朽仔细想过了李帮主不可能遇害前舱既然并无可疑之处咱们目前唯一的线索还是在那小贼身上。”

石中英颔首道:“老前辈说极是。”

蓝纯青笑了笑道:“时间不早了你早些睡吧难得小贼和你一见投缘这件任务就落在你肩上了。”

石中英道:“晚辈省得。”

※※※※※※※※※※※※※※※※※※※※※※※※※※※※※※※※※※※※※※

第二天早餐之后石中英潇洒的朝楼船第三层上走去。这时才不过清晨但在大江之上只要天色黎明你就可以看到一轮红日在东首天边尽头缓缓的从水中钻出来如今早就有三丈高了。金黄色的阳光照在「风来细细皱轻罗」的波纹上反射出于万点耀目金鳞几乎睁不开眼睛。

水天一色风助船势在江面上滑行如飞使人顿生乘长风破万里浪的壮概。石中英仰首向天长长呼了一口气。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卢兄怎么不请进来”那是假石中英的笑声。

石中英一脚跨进舱门抱抱拳道:“石兄早。”

假石中英早已站起身来迎着笑道:“卢兄来的正好兄弟早就起来了唉这趟水程兄弟是第一次坐船真是闷得发慌。”

小圆桌上还摆着四碟小菜和吃剩的馒头敢情他刚吃过早餐。石中英和他目光一对只觉此人目若秋水明澈照人脸上也神采飞扬显然明知他经过易容但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破绽来心中不禁暗暗嗟叹“他不是贼党该有多好”

假石中英看他只是望着自己似有惺惺相惜缓缓移开目光淡然一笑抬手道:“卢兄请坐。”石中英和他一起在椅上坐下还没开口。

只见里间门帘启处一名小童手提食盒走了出来。石中英暗暗觉得奇怪忖道:“里面一间明明是他卧室他刚吃过早餐而且早餐是在小圆桌上吃的这小童怎会提了食盒从他房中出来

假石中英轻轻皱了眉头说道:“琴儿快把桌上收拾一下我要和卢兄下棋呢。”

小童答应一声急忙揭开盒盖把碗筷一把收入食盒之中盖好盒盖含笑道:“后梢正在烧着开水大概开了小的替公子沏茶去。”说完转身朝外行去。

石中英心中既已启疑小童揭开盒盖之际他自然更加注意目光一瞥就已看到食盒中除了碗碟好像还有三付竹筷。难道他房中藏着三个人里面那间卧室地方不太大除了一张床铺一帐小巧的书案再也没有旁的东西如何容得下三个人

假石中英已经取出一副象棋在小圆桌上摊开棋盘含笑道:“来卢兄咱们下棋。”

石中英心中惊然一惊笑道:“兄弟对下棋一道会而不精只怕不是石兄的对手。”

假石中英朗笑道:“卢兄又客气了咱们只是在船上消磨时光聊逍岑寂兄弟也并不高明。”话说之时小童琴儿沏了一壶上好香茗上来替两人倒了一盏放到小桌之上就站在两人后面观棋。

假石中英挥挥手道:“这里不用你伺候快下去吧。”

琴儿笑着道:“公子和卢少侠下你们的棋小的看小的只要不作声就是了。”

假石中英道:“不行站着看棋的人没有J个不说话的你快出去。”

琴儿哪起小嘴无可奈何的道:“好小的出去就出去。”懒洋洋的走了出去。

石中英心中暗暗一动忖道:“看情形这小书童似是和他十分熟络不但也是贼人一党而且还一定是他的心腹自己如果从书童身上着手他年纪较小也许可以从他口中套出一些口风来。”

他心中想着心事下棋自然只是虚应故事下棋一道如同用兵调兵逍将必须静下来知已知彼才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心里有事那就是草草应战既不能拒敌于疆土之外等到敌骑深入又不能布成坚强阵势聚残于既入之后自然非败不可。

三局下来石中英两败一和。棋高一着缚手缚脚假石中英在棋艺上似乎不止高他一着。石中英取起茶盏喝了一口笑道:“石兄果然高明兄弟败得心服口服了。”

假石中英胜而不骄闻言笑道:“卢兄你我一见投缘,欲邀卢兄秉烛夜谈,不知卢兄意下如何?”

石中英自然是求之不得正愁找不到机会探听情况闻言道:“恭敬不如从命。”

“那好咱们一言为定。”假石中英目光凝往淡淡一笑道:“我看卢兄好像有什么心事?”

石中英道:“兄弟那有什么心事只是棋下得蹩脚罢了。”

琴儿坐在舱门前面忽然探进头来嗤的笑道:“卢少侠心里大概是在想他的意中人。”

假石中英叱道:“你胡说些什么?”琴儿吐吐舌头果然不敢作声。

石中英起身告辞道:“已经快吃饭了兄弟要下去了。”

假石中英道:“卢兄在这里吃不是一样么我叫琴儿去多拿一份上来就是了。”

石中英道:“不用麻烦兄弟还是下去吃的好。”别过假石中英匆匆走下楼梯水手们正在中舱摆着碗筷。石中英推开舱问蓝纯青不在舱中这就返身走出跨出中舱果见蓝纯青和穿云镖沈长吉站在船头正在谈话石中英举步走了过去。

沈升吉一脸堆笑说道:“卢老弟下来了你和公子一定谈得很投机了。”他不待石中英开口就朝蓝纯青滔笑道:“公子人中龙风令侄也是青年英才英雄出少年也只有英雄才能识英雄哈哈哈哈。”此入处世圆滑善于阿阴奉承得人恰到好处因此石家庄上任何人对他极有好感。

蓝纯青含笑道:“沈兄过奖了。”一面朝石中英问道:“说来真是惭愧小侄和公子下了三盘棋竟然是两败一和。”

沈长吉连连点头道:“公子真是天纵聪明令侄也是……”他话未说完舱中走出一名水手招呼道:“二位老师傅卢少师傅请用饭了。”

蓝纯青抬抬手道:“沈兄请。”

沈长吉连连笑道:“卢兄卢老弟请请。”蓝纯青知道此人平日虚伪多礼也就略为谦让当先走去。

沈长吉因石中英和「公子」论了交说什么也要让石中英走在前面他才紧随着两入身后进入中舱。午餐之后蓝纯青石中英回入房中。石中英关上房门就把早晨上去看到书童琴儿从假石中英房中提着食盒走出之事低声告诉了蓝纯青。

蓝纯青听不觉眼前一亮问道:“你看清食盒中有三双筷子”

石中英道:“晚辈早就注意到了食盒因此琴儿收拾桌上碗筷之际特别朝食盒中看了一眼自然看清楚了。”

蓝纯青道:“这就奇了他房中地方不大昨天他领咱们上去观看之时老朽看的很清楚第三层上一共只有那么两间如何藏得下三个人。”

石中英道:“晚辈也是这么想。”

蓝纯青道:“就算房间藏着三个人但除了李帮主还有两个会是谁呢接着沉吟道:“他房中藏一个人都已勉强要藏三个决无可能你看到食盒中的三付筷子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石中英望着他道:“老前辈之意是……”

蓝纯青道:“琴儿早晨收的碗筷可能是昨天午餐晚餐和今天早晨三次食用的碗筷他一次收拾了。”

石中英点点道:“老前辈这一推测颇合情理。”

蓝纯青道:“不管他房中藏着一个人还是三个人咱门这个险是非冒不可。”

石中英道:“老前辈准备动手”

蓝纯青道:“救李帮主是上面交下来的一件极为重要的任务只有救出李帮主才能使整个武林稳定下来。”

石中英道:“李帮主有这么重要么?”

蓝纯青道:“不错龙门帮的势力遍布长江上下游是除了丐帮之外江湖上的第一大帮对南七省有镇定作用也只有李帮主才能镇得住因此贼党图谋龙门帮甚久如果龙门帮一旦落入他门掌握之中武当衡山两派就当首蒙其害就是北边的少林以及峨嵋青城等派山将次第遭受到威胁了。”

石中英吃惊道:“会有这么严重”

蓝纯青道:“贼党处心积虑已久据令尊当年的推测各大门派之中可能早已有了他们潜伏之人其实他们若要有什么举动也许一夜之间就可以囊括各大门派他们徐徐不敢发动就是已经知道令尊秘密组织了一个联合各门派的「护剑会」。”

石中英道:“原来贼党也知道「护剑会」是家父创立的”

蓝纯青笑道:“自然知道但只是知道的并不详细而已不然他们何以要花费一番力量奉令尊为武林盟主”

石中英愈听愈奇问道:“家父当选武林盟主也是贼党举出来的么?”

蓝纯青道:“公举令尊为武林盟主当然是各大门派的共同意见但贼党早已在暗中奔走活动也是事实。”

石中英道:“那是为什么呢”

蓝纯青道:“贼党如果明目张胆崛起江湖就算凭仗武功横扫江湖也不过造成一个人人畏惧的黑道魁首第一是不容于各大门派反而会促成各大门派团结一致。第二是声望不够不足服众。何如先捧出令尊然后再以假易真这样一来黑白两道各门各派岂不不费一兵不折一矢全都入了他门的掌握之中。

石中英怒哼道:“果然恶毒的很。”

蓝纯青叹了口气道:“令尊当选盟主之时其实早已看穿了他们的阴谋原想将计就计给他们釜底抽薪焉知还是中了贼党的狡计……”

石中英双手握拳愤愤的道:“我师父从没和我说过这些我若是早知道了这老贼(假石松龄)决不会饶过他的。”

“老弟千万鲁莽不得。”蓝纯青道:“老朽告诉你这些话只不过让你先了解一下武林大势老实说老朽就耽在石家庄一半就是为了你。”

石中英道:“老前辈……”

蓝纯青道:“其实石家庄有七星剑主负责老朽早已可以离开了老朽最后的任务就是在暗中协助和保护你让你自己慢慢的去体会领悟没想到正好发生了龙门帮的事。”

石中英道:“他约我今夜秉烛夜谈我觉得是个踩探虚实的极佳机会。”

蓝纯青点头道:“嗯老弟一身所学老朽自然信得过只是江湖阅历还浅了些任何事都得谋定后动所以老弟还须多多小心。”两人于是低声计议一番。

傍晚时光帆船果然已经驶抵和悦洲在一处港湾下了锚。这里镇甸虽然不大但航行长江上下游的船只在这里下锚过夜的可也不少。因此江边小集却已形成了夜市整天闷在船上发慌的入船一泊定少不得要上岸去溜达溜达。当然每天都有往来的船只停泊有人下去溜达就有适应这些人所需要的一切包括酒赌和女人。

小镇上不到半里长的一条小街此刻浮现出零零星星的灯光。石家庄出来的帆船水手自然也是石家庄的人。尽管石家庄门规极严水手们总还是吃荤的。船泊定了天色一黑水手们一个个的从船尾溜了下去。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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